无以为报，只能把手里的每一份活计都做好。

“等等，姑娘，先别慌，我有事同你说”

秦香玉停住了脚步，转过身来，微微欠了欠身。

“何事，掌柜的？”

“来来来，别见外，靠近点来，我与你细说。”

孙大娘一把把她拉近前来，对她说道：

“你可知道为什么最近这么急着赶工？就算是大单子，我也可不会这么急。”

“香玉不知，还望掌柜不吝赐教。”

孙掌柜左看右看，见周围无人才悄声说道：

“你可知道审吏司？”

“香玉不...”

“算了，你肯定不知道，乡野丫头罢了。”

“你且听我细细道来。”

“审吏司乃玄苍治下一个最为特殊的部门。”

“不同于其他朝廷官司，管理天下平民百姓，河流山川。”

“审吏司乃一专门对内的部门，也就是负责审查其他的朝廷官员。”

秦香玉点点头，没什么反应。

“....算了，看你也没多少见识，你就只用知道，审吏司奉当今圣上之命，巡查天下九州。”

“而我们脚下的这方土地，也就是青州。”

“便是他们巡查天下的始发站。”

“秦家镇地处要道，乃南入青州的必经之路，便是他们入青州的第一个歇脚的地方。”

“所以我才这么重视这些织物衣袍，有大人物要来了，要是叫他们来到我这，看起来破破烂烂，织工们手艺稀疏，那可就不好看了。”

“更何况。”

她顿了顿，然后才开口说道：

“镇长为了这次审查，特地从我这里预订了一些衣物绣品，打算当做礼物，说好听点，就是待客之道。”

“说难听点嘛....是不是怕被查出些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秦香玉猛地愣在了原地。

孙掌柜这时却突然用衣袍掩住嘴巴，笑骂道：

“哎呀，你瞧我这张破嘴，在胡说些什么啊...刚才所言，你权当没听见，就当耳旁风吧。”

“去去去，快去上工吧，活可多着呢，你这小妮子可要专心点。”

秦香玉听罢，对孙掌柜深深鞠了一躬。

什么都没说，转头上楼做工去了。

只剩下掌柜的，不知从哪里顺来一把桃花扇，高高低低的扇着。

......

秦香玉到家的时候，窗户已经微微亮起了灯光。

她摸了摸兜里的东西，轻轻的敲响了房门。

门应声而开。

“阿姐！”

未见人但声先到，接着一股重量压到身上，只到她腰高的小宝紧紧抱住了她。

她未言语，轻柔的揽住了他的肩膀，把他带入了房间。

房间里点着油灯，很明显是被人打扫过的，看起来干干净净的，一本书在木桌上摊开，木凳子有被拉开过的痕迹。

小宝比他同龄的孩童要明事理许多。

目光触及他的额头，秦香玉目光一凝，光滑白净的额头上，一块红肿印在其上。

他又在学堂打架了。

不消说，定是为了她。

“在这乖乖坐好！”

轻声呵斥了一声，她转身走进膳房，拿着一张手帕出来，动作轻柔，轻轻的敷着那块红肿。

“一直叫你不理他们就好，何必听了点不好听的话就大动肝火。”

“你这傻孩子。”

秦小宝乖乖仰着头，被碰到痛处也没什么反应，大声回答道：

“我都跟他们说很多次了，他们说一次你的坏话，我就揍他们一次。”

“不怕打不过？”

“打不过也要打，而且我打出经验了，他们都不是我的对手...啊...痛！阿姐！”

敷着伤口的手微微使了点力气。

“夫子的任务可完成了？”

“完成了！我还多读了两篇文章！夫子天天夸奖我呢！”

小宝吃痛回答道。

伤口敷完，上好了药，秦香玉这才从兜里掏出一样小物件。

那是一个绣着蝙蝠纹样的小香囊，红色的布料看起来精致十足，里面鼓鼓的，放着些驱蚊防虫的药草。

这是她每天上完工后，抽出一点时间，用绣坊的废布料条一针一线做成的。

她弯下腰，将香囊系在小宝的腰际。

耳边传来了小宝颤巍巍的声音。

“阿姐，你能不要离开我吗？”

“我害怕...”

她抱住了弟弟，拍了拍他的后背。

半晌才安抚道：

“阿姐在，一直都会在。”

......

齐书看着这一幕，正欲感叹几句。

一阵翻书的响动传来。

他马上专注了精神开始感知。

在他的感知中，那本古朴的书又开始了情节的推进。

这一次，原本属于两姐弟的那一页还在继续书写着。

可另一页，一个个新的名字悄然出现，文字一点一点的浮现了出来。

一条新的分线正被慢慢勾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