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有?”
沈万三:
“有。”
朱洪武:
“有,你敢赌?”
沈万三:
“来就是赌的。”
朱洪武进攻性地追问道:
“你敢?”
沈万三:
“敢,六只猴子,我把把六六大顺,三十六点满贯。”
朱洪武:
“当真?”
沈万三:
“当真。”
朱洪武:
“果然?”
沈万三:
“果然。”
朱洪武:
“好,赌,我拿摇钱树赌你这个聚宝盆。”
沈万三:
“只要你赢得了我,我心甘情愿将聚宝盆奉上,就怕你赢不了。”
朱洪武: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沈万三:
“男子汉,大丈夫,一言九鼎。赌!”
朱洪武:
“赌,怎么赌?”
沈万三:
“两只瓷碗,两副猴子,两副交换,点大定输赢。”
朱洪武:
“好!”
护城河水不住地流淌,砂石不住地塌方。
众百姓们围观不停。
众官员烧香叩头。
说也巧,戴顶臣、田德满押来了。
戴顶臣朝穴口边一站,马上水就不淌了,泥砂也不塌了,真像听话一样,地穴平静多了。
小娃娃戴顶臣瞪着黑黝黝、怪兽巨口般的深洞,吓坏了,不住地啼哭着要奶奶。
众军士及官:
“奇怪,戴顶臣、田德满一来,地穴水就平了,不淌了,他们一走马上又来了,怪了!快报刘大人,万事具备,就等聚宝盆了!”
“一切准备好,万事俱备!聚宝盆一到,立刻祭城!”
万花楼,大厅里的大桌上放了两只瓷花大碗,每只碗内,六只猴子整齐地摆放着。
西边房里,沈万三、张师爷、王师爷、春梅等几个人在议论。
王师爷:
“大爷,对面这位朱老板怕见人,口气好大,声音也熟,怕决非等闲之人。”
张师爷:
“这,我倒未曾注意到。”
王师爷:
“他说他原是徽州庙里一僧人,还有秦淮八百里,紫金一座山,口气好大。”
张师爷:
“姓朱,莫不是圣主皇上?”
沈万三:
“不,不,圣主他怎么会来逛妓院,不会,这里是妓院。。。不会,他是乱吹一阵。”
王师爷:
“可要真是圣上,怎么办?”
沈万三:
“谁敢和圣驾比富,谁能赢圣上之钱,那有欺君杀头灭族之罪。”
春梅道:
“难就难在他们全戴着面具,难以辨识。。。”
王师爷:
“我只怕。。。就是圣主爷!”
东相房内。
朱洪武:
“我和他一赌,只要赢了,你们二人就用小轿将沈万三抬回去,取了聚宝盆,直奔南门城,军师在那里等着呢!”
胡、常二将:
“是!”
朱洪武:
“越快越好!”
堂前灯烛辉煌,富丽堂皇。中间布帘已取走。
老鸨看了看两只大青瓷碗,对两边房里喊道:
“时间到,请两位财神爷出房!”
沈万三、王、张二师爷出。
朱洪武戴着面具,胡、常随后出。
沈万三第一次看到朱老板,戴着面具似曾相见,一惊异,当即一聚功,只见三人身上各显出一团红光,朱老板红中透紫。
沈万三一看,意识到是朱洪武来了。
沈万三当即机智地扑倒在地:
“小民沈万三叩见万岁!万万岁!小民该死,竟敢和圣驾比富,罪该万死!!”
这时全院的男男女女,一听沈万三的话全惊呆了,接着全部跪倒在吴王脚下。
朱洪武:
“沈大官人,你好眼力!”
说着朱洪武,哈哈大笑,将面罩取了下来,交给常遇春:
“起来,起来,寡人今天是来玩的,和沈大官人比赌的,你们全起来。”
众叩头:
“谢万岁爷!”
朱洪武:
“沈万三,有道是不知者不罪,也是我激你比富的,不全怪你,现在,我们来赌聚宝盆!”
沈万三战战兢兢地回复:
“这,小民不敢。”
朱洪武:
“唉,男子汉大丈夫,言而有信,刚才我们不是已谈好赌的条件了吗?”
沈万三:
“小民怎敢和圣驾赌玩!”
朱洪武:
“哈哈哈,我们既到烟花院就不分大小,你赢了我将摇钱树给你。”
沈万三:
“这,沈万三不敢妄为。。。”
朱洪武:
“可是赌输了,你要将聚宝盆给我哦。”
沈万三:
“这。。。”
朱洪武:
“好,你先来,放开胆子来赌,你不是说,能做到把把三十六满贯吗?”
沈万三双袖朝下一扑,叩首道:
“小民斗胆。。。奉陪圣驾赌玩一回!”
朱洪武:
“对,起来,起来!”
沈万三朝起一站,走到桌子一边,再跪下,聚功用右手向大青瓷碗中一抓,将六只骰子全部抓起,一聚功朝碗中一放,六只骰子不住地在转,五只六点朝上停下了,有一只还在转。
沈万三叫了一声:
“五点。”
骰子果然停在五点上。
老鸨叫起来:
“三十五点!”
在座众人无不惊奇。
朱洪武:
“沈万三,你能把把三十六点,为什么只要三十五点,留一点呢?”
沈万三:
“启禀圣上,圣驾在此,小民怎敢满点,故耳留了一点。”
朱洪武:
“谢谢你的好意,还能为我留了一点面子。”
边说边操起右手,在自己身边的碗中一放,道:
“六六大顺,三十六点。”
只见六只骰子在大碗中溜溜直转,个个都停在了六点上。
全场一阵哗然。
“圣上赢了!”
“皇上赢了!”
沈万三吓急得一头大汗。
王、张二位师爷跪在地下,吓得双腿直抖,垂着头低声议论。
王师爷:
“亏是皇上赢,否则我们命就没有了!”
老鸨:
“好。。。圣上赢了!”
朱洪武:
“不,这是第一回,再赌第二回。”
胡大海走过来,将沈万三面前的碗拿到朱洪武面前,又将朱洪武面前的碗拿到沈万三面前。
朱洪武:
“按我们定的规矩,三回两胜方为胜,还有一把,你是输家,你先来。”
沈万三又朝下一跪:
“是,小民斗胆了!”
朱洪武:
“起来,只个满点三十六!”
沈万三站起来,又到桌前向下一跪,将胡大海拿过来的碗中骰子一把抓,一聚功,抛将出去,喊道:
“六六大顺,三十六点满贯!”
六只猴子在碗中直转,果然六只骰子全部停留在六点上。
三十六点,全场哗然,
朱洪武也非常满意:
“哈哈。。。六六三十六点,满贯!”
朱洪武高兴极了:
“好,好,我来!”
朱洪武走上去,将自己面前碗中的骰子朝起一抓,对着沈万三:
“沈大官人,我总要比你大一点吧。”
沈万三吓得直抖,朝下一跪:
“小民该死!”
朱洪武说着朝碗中一丢:
“去!六六大顺,一点红。”
六只猴子在瓷碗中直转,其中五只全部顺序地停在了碗的四周,只只六点朝上。
最后一只猴子还在碗底高速旋转,转着转着,突然“啪”一声裂开了,一面六点停住了,劈开的另一面一点,也停住了,六只猴子顿时变成了三十六点外加一点红,共计三十七点。
全场惊奇,哗然,众人尽皆跪拜于地,俯首高呼:
“圣主万岁!万岁!!万万岁!!!”
朱洪武:
“哈哈哈哈,胡、常二将军。”
胡大海、常遇春,双双躬身抱拳道:
“在!”
“陪沈大官人去取聚宝盆,速祭南门城。”
胡、常二将:
“是!”
朱洪武:
“南门城,就定名聚宝门。”
胡、常:
“是。”
朱洪武说罢,起身欲走,沈万三忽然跪地挪步向前,挡在朱洪武面前:
“圣驾,小民斗胆与圣驾设赌,早已存下了必输之心。只是昨夜,先妻向草民托梦,说她与孟子对弈,险以一步之差落于孟子,亏得老先生提醒她,‘始作俑者,其无后乎’,先妻这才临阵撤子,险胜了夫子。”
朱洪武听得“始作俑者,其无后乎”八字,耳边忽然想起了骂驾桥前戴老婆婆的叫骂诅咒,心中不由一懔。
沈万三跪地续道:
“圣驾乃天之骄子,鸿运齐天,再遇聚宝盆加持,必能顺利修建城基,巩桩万世,可若平添两条匹夫之命,恐有损陛下盛泽。小民斗胆恳求陛下,释放日前拘得的两位平民田德满与戴顶臣,只将聚宝盆置入城根,即可大功告成!”
朱洪武愣住,不想这沈万三整日沉迷万花楼,却也对京城内的日间大小,了如指掌。
加之这一室平民,目下皆已知他向自己请愿,洪武爷心中思忖片刻,沉吟道:
“可皇令已下,要田德满与戴顶臣去祭城,让我如何是好?”
一旁的王师爷闻言,沉声献策道:
“圣驾,此事好办,只需命人用稻草秘制两个与他们身形一致的稻草人,连同聚宝盆一道推下墙根,替下两名百姓。”
朱洪武一想:
“好,就这么办。”
吩咐胡、常二将:
“传令下去,用稻草人替下田德满与戴顶臣,双双放归,两家各赐银锭百两封口费,连夜迁出京城。旦有泄密者,斩!”
胡、常二将同声领命:
“是!”
沈万三五体投地再扣首:
“谢主隆恩。”
在场所有百姓尽皆叩首:
“谢主隆恩!”
城门前护城河的地穴边上,搭起了高大的祭坛。
众军士及官员们将熙熙攘攘的围观百姓拦在下方,祭坛上,两名御卫押送着“田德满”与“戴顶臣”。
“戴顶臣”头上绑着乌光精亮的聚宝盆,和“田德满”一起,在下方百姓的欢呼雀跃和亲人的痛哭嘶声中,被推进了地穴。
深不见底的地穴内顿时涌出了一大团红光,看着看着,地穴封闭了,平静了。
群众中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聚宝门的城楼升起了。
书满“聚宝门”三个大字的金匾,在青天白日的映衬下缓缓升上了城头,光辉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