旌旗蔽日,锣鼓喧天,加上炮声四起,这支船队浩浩荡荡地停靠在海滩上。
从船上下来了一群锦衣玉服之人,他们个个油头粉面,没有胡须,身上散发出一股阴柔的气质。
徐仲平不用猜也知道,这些是宫里的太监。
也就是说是东厂走狗!
陆陆续续有百来号人,把海滩上寻宝的人围得水泄不通。
最后,中间一艘最高大的楼船下来一个穿着不同的公公。
他腰间系着黄丝玉带扣,锦衣上绣着四爪飞鱼纹。
他手拿锦帕,捂住口鼻,四处观望着。
后面的小太监搬来一个太师椅,让他坐在上面。
“颠簸了这么久,终于到了这鬼地方。”为首的这个太监自顾自说起话来。
他旁边的侍卫模样太监附和道:“陈公公,我们已到藏宝地点。”
唤作陈公公的太监点点头,询问道:“宝藏在哪边?”
侍卫太监一脸委屈地说道:“宝图上并未记载。”
“那不是白来一趟?”陈公公有些恼怒。
侍卫太监默不作声,低头站在一旁。
陈公公皱起眉头,轻轻挥动手中的锦帕驱赶蚊虫,“找不到宝藏,我怎么和叔父交代?”
他叔父便是东厂督主黄锦的亲信陈洪,也是最有可能成为下一任司礼太监的候选人。
他自幼跟随叔父入宫净身,一路像坐火箭似的升上东厂高位。
也是陈洪身边最信任的人。
此次,把他派来,远渡重洋寻找宝藏,是一项极度艰巨的任务。
不容有失。
据说是陛下的旨意。
陈公公不想让叔父失望,且也不想白遭一趟罪,白白被海浪颠簸了一月。
他阴鸷的眼神迅速扫过海滩的众人。
仿佛想到什么似的,命令道:“这里不是正好有些贱民吗?就算掘地三尺也要帮我挖到宝藏。”
侍卫太监会意,立马朝众人大声地说道:“你们听着,现在东厂陈公公征用你们为役夫,挖取宝藏,不得有误。”
海滩上的民众顿时骚乱起来。
他们大声抗议道:“凭什么要征我们当役夫?”
“就是,这里不是大明领土,官府管不了我们!”
“宝藏是无主之物,谁找到就归谁,谁说是你们的了!”
从刚刚互相斗殴的一盘散沙变成了团结一致的伙伴,只用了一盏茶的功夫。
陈公公轻笑一声,从太师椅上站了起来,幽幽地说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你们是明人,就要服从当今陛下的旨意。”
“这里是东洋,皆是我大明的藩属。”
即使他如此说道,海滩上的众人也不服气,刚刚斗殴的两人闹得最凶,站出来,指着陈公公,骂道:“你这阉人,别欺人太甚!”
他们这些人自小在海上摸爬滚打,干些走私的生意,早已不把大明官府放在眼里。
“哼!”陈公公鼻子吐出一口气,并没有反驳。
他眼神示意,周围数百名东厂公公都拔出佩刀,逼近了众人。
那些民众看到如此架势,顿时哑了火,毕竟敌众我寡,谁也不想做这个出头鸟。
徐仲平在一旁默默观察着,他的明武号和船队在岛屿的另一边。
东厂的楼船笨重,赵叔他们都是身经百战的海贼,战胜不常下海的东厂诸人应该绰绰有余。
只可惜,现在被厂公们团团围住,无法求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