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花的飞舞,只有她,最是深沉的难过。
蒙蒙细雨,带来的尽是悔意的疲惫。
如果,她多爱妈妈,多关心妈妈,如果…
可惜都没有如果。
——
一滴血滴入大海,没人会问你的伤处,只会引来鲨鱼。
她还不懂这样的事实,只会愣愣的辩解,以至于招来不孝的唾骂。
父亲的怒骂,无非就是还是那句话,
她招惹不好的朋友,以至于萧逸斐考不上大学,他们夫妻打工偿还对萧逸斐的愧疚,
翻来覆去都是她的错。
环顾一圈却不见萧逸斐与小舅舅夫妇,仿佛事不关己。
她张口欲辩解,却在开口那一刻被父亲大骂一顿,
连着她千百年不遇的叔叔姑姑都指责她的话语,说是不孝的狡辩。
——仿佛是她做错了,是她的不是。
她很想问,那爸爸,你呢,你又哪去了?
直到,大舅舅一句:“好了,她还是个孩子,能做什么?”
夏青云不满,“大哥你还不知道…”
萧建国道:“我不知,不知什么,我是三岁幼童吗?”
夏青云张张嘴,想说什么,却在他横眉冷对的态度下,住了声音。
现下父女二人看起来皆是伤心过头,恍惚过度的模样。
只是想法不同,心思各异罢了。
——
丧事办完,送萧月的遗体去火化,
夏萧随去,答谢亲友,骨灰寄存等等,
她犹如提线木偶,一举一动,几近没有自己的思想,
百来斤的母亲,就剩这么一个小小盒子。
而期间,她的父亲夏青云怎么走的,她竟也是不知。
尘埃落定之后,接着大舅舅萧建国便是送她回去,
嘱咐了什么,她只是木然点点头,
大舅舅摸摸她的头,叹气,让她好好休息,明天再来看她,
她似不觉,点头之后,才便是各回各家。
只是,当夏萧带着一身疲惫回家时,家里还无人,她连鞋也没脱,便回了房间,房门虚掩着,
她就这样发着呆,躺在床上,
浑浑噩噩的,耳边是夏青云与钱丽她舅妈的调笑声。
家里静悄悄的,二人的话十分刺耳:
“阿弥陀佛,那女人终于死了,这下子我们可算是清净了。”是她小舅妈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川音。
这些年里,纵然萧逸斐这么大了,她仍不改乡音。
“死了才好,贱蹄子一个。”她的父亲没有了那份伪装的文雅,余下的都是粗鲁。
“那夏萧怎么处理?”是小舅妈钱丽的询问。
“还是老婆大人你说了算。”夏青云一改在她们母子面前的文雅模样,说话粗里粗气的。
她如汗毛炸起,她的妈妈尸骨未寒,上午刚刚出殡。
这俩人,居然如此不知羞耻。
她猜想父亲出轨,却不想出轨对象如此——真叫人难堪。
她真的想,拿把刀出去和这俩狗男女拼命。
但是,她知道,这是不行的——她知道,连着妈妈的最后一通电话,
都是对着未来美好的畅想,只是…
妈妈没了,如何美好?
她忍不住怒意要起身时——
“妈,姑丈,我来了。”有人开口,大门又打开了。
她一顿——萧逸斐来了,她倒要看看,他们怎么和孩子解释。
“还这样称呼,这是爸爸。”钱丽的声音充满欢喜。
她一愣——妈妈才死,小舅舅还活着,他们怎么这么迫不及待…
她恨,恨意滔天,怒火中烧,心中恨意将浓,
几日的疲惫与心情压抑至极,大起大落之下,
她眼前一黑,就这样,竟也晕了过去——
这样的她,做了一个梦,
梦里是香甜的,睁开眼,是妈妈,背对着她,站在窗前,
熟悉的人,熟系的景色。
这里是家里,她一愣,这是妈妈…
欣喜与委屈,他们并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