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倾泻而出的怒火也点燃了赵惟端那颗本就烦躁的心,此刻的他也崩溃的大喊道:
“你以为我就不想?可你去过锦官府衙吗,你可知宋植这两年内囤积了多少刀甲和兵粮,凭眉县内这十万老弱妇孺,不过是以卵击石,最终都是刀俎下的鱼肉罢了!”
“我明白你们一个个心中大抵都以为我赵惟端懦弱没有血性,可百姓的性命要靠我这个知县来保全啊!”
房间内的气氛陷入沉默之中。
良久,魏梁脱掉了身上的官袍,连同那顶乌纱帽一起整齐地叠放在桌上。
“若不能为国锄奸、为民诛贼,穿上这身官袍只令人蒙羞,请恕在下告辞。”
说罢,他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其他官员还想阻拦,却听见赵惟端大声喊道:
“放他走!”
杨会摇头叹息,上前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再去想想办法,看能否赶在期限内凑齐税粮。”
赵惟端捂着脸轻轻点了点头,其他官员也都陆续离开。
慰澜真人替陈廪仓止住了血,随即又包扎好伤口。
在此期间,他也看到了窗外站立着的荀渐纾。做完手头的事情后便急匆匆的出了门,至此房间内只剩下沉默的赵惟端和陈廪仓两人。
见到慰澜真人,荀渐纾悬着的心顿时安定了不少。
而慰澜真人也明白他内心的疑虑,不及他张口询问便开门见山的说道:
“此处是妖帷,由妖怪变化出的幻境,我们来时见到的那个赵知县实则是妖怪所化。”
“妖帷?”
荀渐纾怎么也没想到那个一开始阴阳怪气他们的赵惟端居然会是妖怪变成的。
“那刚刚发生的事情也是假的吗?”
慰澜真人摇头否认道:“此妖应是衙中物所变,除你我身份之外,其余应是其真实见闻。”
这么说来,他们两个应该算是沉浸式体验了一下穿越时空的感觉,不过慰澜真人接下来的话不由得让荀渐纾感到惊慌。
“方才师兄入睡时,此妖闯入马厩意图加害,我与其战至衙外,却未曾想到此妖竟已修得这般神通,不经意间便被其拖入此妖帷之内。”
“此处凶险,当务之急降服此妖,破除妖帷。倘若久留,必遭不测。”
面对当下这种情况,荀渐纾自然是不知如何应对的,只能惊慌问道:
“那要怎么办,我们该怎么做。”
慰澜真人掏出符纸掐诀,随着诀印落下,符纸纷纷四散飞出,贴附在了衙门内的各个角落。
“姑且静观其变,我已散布符箓于衙门各处,一旦此妖现身我便能立刻感知,届时定不会再次失手。”
“师兄收好这几张符纸,必要时可保全性命。”
荀渐纾重重点头,从他手中接过符纸,二人随即分开回到各自岗位上,分别扮演起马夫和大夫的身份。
回到马厩旁,荀渐纾百无聊赖地发起呆来。想不到自己就是单纯的想睡个觉罢了,结果居然会被拖进幻境里面,变成了衙门里的马夫。
好在这几天接二连三的经历着这些神乎其神的怪事,他的心已经比身旁的石槽还要硬了,潜意识里已经慢慢接受了这个世界的疯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