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上述只是其中一些点而已，更多的点，看得见的以及看不见的，存在的以及可能存在的，都潜伏在更深处，需要更深的挖掘。

在读大学的时候，夏鸣心中其实是有点小小的骄傲的——两届IBM的金牌得主，全世界金字塔尖上的那批人，多么了不得。然而只有接触更宽广的天地以后才知道，世界上多的是天才，世界的运转并不靠某一个天才。

就像他的导师曾经说的那样：“一艘巨轮并不是仅仅靠某一块钢板或者某一根龙骨就能行进在海面上的。”

……

夏鸣本没有期待奇迹，但命运的海鸥很恰巧在他的头顶落下了一滩鸟屎，这就叫鸟屎运。

在会议召开的一个星期以后，围绕试点的各项工作开始展开，北方地区的数个研究所开始奔赴试点地区，甚至南方地区也去了两个。

在军工领域，原本安静的天空似乎开始风卷云涌。

夏鸣所在的研究所当然也参与了进去，在临出发前的会议上，总工程师钱世祥说道：“我就不说什么弯弯绕绕的了。这次试点，既是挑战，也是机遇。务必要把脑子里的东西落到纸面上，把纸面上的东西落到实践上；在实践中，把不确定的东西确定下来，把已经确定的东西突破再突破。下面我说一下具体安排……”

……

当晚，夏鸣久违的失眠了，直到半夜大概三四点，才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但第二天，当他醒来的时候，却感觉很精神。

早上七点，研究所几十人走上了一个大巴车，刚上车，就有两名士官开始搜身，有手机的被暂行保管，夏鸣的手机也关机交了上去。

司机也是一名士官，他说，到达目的地的时间约为晚上七点，又说，车上有牛奶面包，也有饼干和煮鸡蛋，让大家等会儿饿了可以吃。

随后，中巴车发动起来。人先行，必要的仪器和设备则会由稍后的卡车运输。夏鸣倚着靠背，看向窗外，从太阳和阴影来看，他们是一路往西，西边哪个地方？夏鸣思考着，然而困意袭来，他很快就睡着了。

夏鸣醒来的时候，副总工程师瞿仲礼正在挨个散发饼干，见他醒了，递给他一盒，“小夏，饿了吧，吃点儿垫垫肚子。”

夏鸣接过来：“谢谢瞿大。”

坐在夏鸣身旁的卢子星嘴里正吃着，见夏鸣醒了，把手中的水煮蛋递过来，道，“夏鸣吃这个，不老，好吃的。”

卢子星是和夏鸣同年进的研究所，三观相符，还算聊得来，关系不错。

夏鸣也没和他客气，顺手又接过他递过来的一瓶牛奶，道，“谢谢。对了，现在几点了？”

卢子星嘴里塞得满满的，看了一眼腕上的石英表，含糊说道：“十四点十六分。”

“嗯。”夏鸣不再说话，转过头去，看着窗外一望无际的荒野出神。

……

到达目的地的这一晚，餐食很丰盛，烤香的羊肉包子和酥油茶管饱，还有滴油的烤羊腿，夏鸣吃得有点撑。

晚上，在主管军官的安排下，他们住进了简单装修的宿舍里。那位军官虽然很黑，但笑的时候露出来的牙齿很白：“基地刚刚建设完毕，很多生活设施还不到位，希望同志们理解。”

钱世祥答道：“我们不是来享福的，谁要是想回家现在就走，我立马批条子！”说完他看着身后的几十个博士和硕士，没有人说话。

四个人一个宿舍，男女分开，全过程是井然有序的，很快所有人都安排好了，毕竟他们首先是军人，然后才是工程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