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立本听了阎立德的话,呆立良久,才带着哭腔道:“大兄,照你这么说,难道我们只能坐以待毙?”
阎立德再次叹气:“只怪当年先帝选婉娘为魏王妃的时候,我没有严词拒绝,才有今日之难。”
阎立本默然,半晌后无奈道:“如此看来,为今之计,只有……”
突然,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阎立本连忙停下说话。
紧接着就听到了外面的敲门声,“阿耶,阿耶!”
阎立本听到熟悉的声音,赶紧走过去开门。
“阿……三叔,你怎么在这里?”
来人是阎立德的次子,左千牛阎庄。
“快进来吧!”阎立本让开位置,把阎庄拉进来,伸头看了看外面,四周没有人,才放心再把房门关紧。
“庄儿,你是因为濮王造反而来吧。”
“三叔,阿耶,原来你们都知道了。”
阎庄今天没有当值,在左领左右府休息,听说了这件事,赶紧跑到工部衙门报信。
“阿耶,三叔,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阎立德把刚才的话又跟阎庄说了一遍。
阎庄愣道:“阿耶,你是说我们阎家现在左右都是死?”
阎立本插嘴道:“庄儿,你父是工部尚书,你二叔是少府监,而我是将作大匠,还有你和你兄长,俱是朝廷命官。逃是逃不走的,现在阎家唯一的生机,只有效仿春秋时候的赵氏孤儿,让泰儿带着智儿从启夏门逃出长安,遁入南山深林隐匿,保存阎氏香火。”
转头道:“大兄,你以为如何?”
阎立本口中的泰儿是阎立德的第三子阎泰,前两年做了李世民的挽郎,还没有被正式授予官职。而智儿则是阎立德现在唯一的孙子,长子阎玄邃之子阎智。
阎立德那一房,只有阎泰和年幼的阎智还没有官职在身,随时都可以逃离长安。
阎立德皱眉道:“三郎,那你家?”
阎立本摇摇头,笑道:“大兄,隐匿山林不宜人多,你是长房嫡脉,不可断绝。至于我那几个儿子,皆是纨绔子弟,就不要管他们了。”
不等阎立德说话,阎立本又转头问阎庄:“庄儿,你今天没有当值?”
阎庄点头。
“那你也逃走吧,趁圣人还没有想到我们阎家之前,赶快回家,带着泰儿和智儿去终南山隐匿。
将来如果濮王能够成功夺位,你们再从南山出来,去找婉娘,恢复阎家门楣。如果濮王失败,那就从此隐姓埋名,做个普通人吧。”
“三叔,那你们……”阎庄不禁眼眶含泪。
“现在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赶快走吧,晚了就来不及了!”阎立本催促道。
阎立德见此,也只能叹气道:“庄儿,听你三叔的!”
阎庄只好提袖擦泪,跪在阎立德和阎立本面前,磕了三个响头,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工部衙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