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我的顺藤摸瓜,从史宅的家仆那里刺探到一件事情,原来在御史台弹劾褚遂良之前,李义匡曾经到过史宅,声称要买房。并且还打听过褚遂良去年买房时的细节。”
“你说什么?”长孙无忌大声喊了起来。
高真行继续道:“我刺探到这件事后,立刻对照了时间。发现李义匡去史宅的时间,正好是李义匡和圣人在海池游玩,突发头风,被圣人用御舆送回家中休养后几日。
表兄,有没有这种可能,李义匡去史宅打听褚遂良购房细节,是得到了圣人的授意!”
“原来如此!”长孙无忌缓缓坐下,笑道:“好一个稚奴!布局几乎天衣无缝,如果不是真行机警,我还真就被他骗了。”
“真是圣人授意?”
“显而易见!登善被贬后,李乾祐擢升宰相,使得我只把注意力放在李乾祐身上,却忽略了韦仁约这个小御史。我早该想到的,韦仁约是高季辅的门生。而那天,我还记得甘露殿的耳目回报,稚奴和李义匡、张行成、高季辅屏退左右,呆了很长一段时间。我当时还以为他们只是在讨论礼部尚书的人选,好一招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高真行担心道:“表兄,这么看来圣人已经把你看成仇敌了!这可如何是好!”
“怕什么!”长孙无忌不屑道:“我当年辅佐先帝,诛李建成,杀李元吉,那么凶险都过来了,还怕一个小娃娃这点伎俩?”
“那表兄准备如何对付圣人?”
“稚奴自以为把李乾祐和孙伏伽擢为宰相,就能在政事堂上压过我了,那就让他偷鸡不成蚀把米!
孙伏伽担任大理寺卿十年时间,我就不信他一点瑕疵都没有。我早就让唐临去查找孙伏伽的差池了,到时候交由履行弹劾孙伏伽,把他踢出政事堂。”
一招鲜吃遍天,长孙无忌对付孙伏伽的方法,一年前,他刚刚在卢承庆身上用过。
“真行,这段时间辛苦你了,要不是你心细如发、贯微洞密,我差点就被稚奴骗过去了。现在的时辰应该已经宵禁了,你今晚就别回去了,在客房安顿一晚。”
送走高真行后,长孙无忌在书房里来回踱步,他的心情并不像刚才表现出来的那样平静。
他当初就是觉得李承乾和李泰不好控制,才会选择拥立李治上位,没想到李治同样是一个不安分的主,刚刚登基,就迫不及待地向他亮出了獠牙。不愧是李世民的种!
长孙无忌喃喃自语:“‘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古人诚不欺我!”
也怪自己把李治的威胁都已经剪除干净了,现在看来,养寇自重才是生存之道。
第二天,长孙无忌在早朝上当众启奏,称濮王泰乃圣人至亲,昔日虽结朋党,但无谋反之罪,不可久居荒远,进谏李治念友悌之义,将濮王泰从流所召回就藩。
长孙无忌此言一出,满殿哗然。
谁不知道长孙无忌最讨厌李泰,今天竟然进谏要把李泰从流放地召回来,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李治同样很意外,不清楚长孙无忌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李承乾死后,宗室里面对李治威胁最大的人,无疑还是李泰。李治打心里不愿意召回李泰,不过李治要维持仁善孝悌的人设,又不得不同意长孙无忌的谏言。
当然,这个祸害肯定不能像以前那样留在京师,时刻威胁他的帝位。于是下诏濮王泰重新开府置僚属,授相州都督,到相州之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