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去冬来,夜幕降临的时间也一天比一天早。
这一天,尚乘奉御高真行赶在宵禁之前进入崇仁坊。
位于东南隅的赵公宅早已大门紧闭,高真行叩响门铺。
突兀的声音顿时惊到了里面的仆人,连忙打开小门,探头张望。
高真行是长孙无忌的亲表弟,来往密切,赵公宅的门子当然认得来人,连忙走出来行礼道:“仆见过高四郎!”
高真行也不客气,点了点头,从小门径直走了进去。
长孙无忌得知高真行来访,连忙吩咐仆人把高真行引至他的书房。
“表兄!”高真行打招呼道。
长孙无忌奇怪道:“真行,这么晚了,你怎么突然来我这里?”
高真行笑道:“表兄,我最近一直在调查一件事情,今天有了一些眉目,因此特来向表兄禀报。”
“哦?什么事如此重视?”长孙无忌顿时严肃起来。
“记得前段时间因为褚遂良被弹劾的事情,表兄不是交代过我,暗中调查圣人是否有事先召见过李乾祐。我一直记在心里。”
长孙无忌皱眉道:“你上次不是说过没有吗?怎么今天有新的发现了?”
高真行摇头道:“不是这件事情,前几天我听耳目说,被褚遂良抑买房地的那个中书省译语人史诃耽在变卖家里的产业,连自己住的宅子都卖了。”
听到史诃耽的名字,长孙无忌就气不打一处来,冷声道:“哼,他倒是有自知之明!当初如果不是他在大理寺招的口供,登善也不会那么被动。我本来想等风头过去了,给他一个教训,为登善报仇。既然他如此识趣,就算了吧。
不过出了这件事,竟然还有人敢买他的产业?”
高真行道:“这就是我发现的端倪!耳目回报,那个中书译语人的家业基本上都以官估价卖给官家了,唯有一处例外。延康坊那座原来杜楚客的宅院,他卖给了李君羡。
我派人查过长安县署的案卷,记录这桩买卖是以一百三十贯的市价成交的。”
“李君羡?他不是在安西吗?”
“表兄,这正是我连夜来向你禀报的原因。这处宅院虽然记在李君羡名下,但实际上是李君羡之子一手操办的。”
“你是说李义匡!”李义匡的名字早就被长孙无忌刻在心里。要不是李义匡,他的妹婿韩瑗也不会被贬潮州刺史。
如果说褚遂良被贬,断了长孙无忌一臂,那韩瑗被贬,也相当于断了长孙无忌一个手腕。
“不错,正是圣人的心腹,右领左右府千牛备身李义匡!”
“你发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