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事厅一片沉寂,就连匆匆从外面进来的王志和谢书芳都感受到了死神的味道,默默的垂首站在下方,不敢吱声。
卫增倒是很坦然,他踱着鸭子步晃晃悠悠的在议事厅里走来走去,木子剑宸本来极度愤怒的脾气也发不出来了,怔怔的看着卫增,不明白这个瘦削的身材上面那颗极致聪明的脑袋瓜子到底在想什么?怒火也不知不觉间消退了。
卫增淡淡的说道“殿下又何必如此失态,我等尽忠于殿下,自是为殿下着想,一年前劝殿下动手,是因为秦王如日中天,不尽早出手则恐事态有变,但此一时彼一时,今时今日秦王的羽翼都被殿下用计除去,秦王只手翻不了天,我们又何必致秦王于死地而陷自己于不义呢?这只会适得其反,逼秦王铤而走险。微臣是恐太子殿下沉不住气,受人蛊惑出了昏招,所以才会让殿下表明心迹,倒不是怀疑殿下的人品与为人。”
木子剑宸心中细细咀嚼了卫增的话,突然对着卫增行下了大礼,“要不是卫老师教诲,剑宸差点铸成大错,剑宸向老师赔罪。”
“殿下不用这样,殿下不用这样...”慌的卫增赶紧扶住太子木子剑宸。
“既然不是太子殿下出的盘外招,那就好办了,我们继续方才的话题,研判到底谁才是此事件的最终受益者?”
议事厅里众人眉头紧皱,都在思索着卫增的话。王志,谢书芳则是刚进来,尚不知何事,巍挺便悄悄的把事情经过给他们讲了一遍。
“怎么样?王师傅(王归)怎么说?”
“那还用说吗?此事最大受益者当然是太子殿下啰!”
虽然众人心里都这样想,但听到王归的话还是不免心头一震。
就在众人凝神屏气要听王归细说原由的时候,卫增却突然打断王归的话“王师傅且慢”,然后调转话头,问向了王志和谢书芳:“更率令和叔方刚从外面探听消息回来,对了,你们俩个可探听到什么情况?”
“这个...你来讲吧”,王志向谢书芳说道。
“喏”,谢书芳向众人行了个礼,开始把外面密探所探到的事讲了一遍,包括木子渊几时进了秦王府,说了什么话,秦王中了什么毒,王太医又是怎么医治都探的一清二楚,甚至连齐王的密奏都一字不落的讲了出来。
“辛苦我们的谢书芳将军了,探听的这么仔细。那么,现在王师傅还抱方才的看法吗?”
“不但坚持刚才的看法,甚至还更加坚定了太子殿下就是最终受益者的看法”,王归嘴里更是肯定的说道。
众人听了王归这么斩钉截铁的言语,心中都是不禁一凛。
“好,说说你的理由。”
王归心里斟酌了一下,才缓缓说道“现在所有的证据都明面上指向了太子,酒是太子送的,据某所知,曼陀罗花也只有太子府有(注:这是后话,东宫太子府的曼陀罗花是波斯王子阿普杜拉·萌萌达从波斯带过来送给太子木子剑宸的,至于为什么太子府要这种奇花,后面剧情会有交代,这里暂且不作解释),齐王府的曼陀罗花还是太子府送过去的,而这曼陀罗花与哪种酒混合才能成剧毒,配方没有几个人知道,秦王在齐王府中了毒酒,那恰恰是说明是有人要借齐王之手杀秦王,齐王只是一个背锅者,幕后指使一定另有其人,而这个另有其人的其人,最大的嫌疑便是太子殿下,太子殿下百口难辩,纵使自证清白,也只会让人觉得此地无银三百两,不是太子干的也变成了太子干的,还没有任何方法洗脱罪名,你们说,秦王死了,齐王身败名裂(杀害兄长的罪名),这最大受益者会是谁?”
木子剑宸听的脸都白了,王归的话虽然极不入耳,但句句珠玑,令人无法辩驳。
卫增拈须点点头,“王师傅的话几无破绽,从人情常理推论,合乎逻辑,但恰恰就是合乎逻辑才是最不合理的地方,我敢说,秦王如果被毒死,最大受益者绝不是太子,而是另有其人。”
“啊?”众人听的大惑不解。
“那会是谁?”木子剑宸则满头疑惑的向着卫增问了一句。
“齐王才是最大的受益者!!!”
这句话一出,顿时又惊呆了所有人。
“此话怎讲?”木子剑宸满脸不可思议的问道。
“太子殿下莫急,诸公细想,齐王在群臣中历来保持着对皇位与世无争的态度,那他为什么会毒杀秦王,他没有这个杀人动机呀!秦王死了也轮不到他做皇帝,他又何必要这样做?齐王做他的安乐公王爷不好吗?干嘛非要作死,去毒鸠一个战功卓著的天策上将军。所以,齐王首先会被排除在凶手之外。王师傅说的好,现在所有的证据都明面上指向了太子,酒是太子送的,曼陀罗花只有太子府有,而这曼陀罗花与某种酒混合才能成剧毒,配方没有几个知道,秦王在齐王府中了毒酒,那恰恰是说明有人要借齐王之手杀秦王,齐王只是一个背锅者,哼哼,背锅者,诸公反过来想,既然齐王可以做背锅者,那太子殿下又何尝不可以做背锅者,他齐王借自己的手干掉了秦王,然后把锅甩向了太子殿下,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太子,毒酒、毒花都是太子府亲手送到齐王府的,太子殿下百口难辩,动机确着(zhuo),还能有脸面做太子吗?如果秦王死,太子殿下身败名裂,你们说,谁才是最终受益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