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娄昭君一脸懵逼。
“哈?”
高娄斤下巴都要惊掉了:“大郎把阿耶关起来了?”
在她俩面前,尉景压低声音:“可千万别对大郎说是我告诉你们的这个消息!”
娄昭君点点头:“放心吧姊夫,我的嘴最严了!”
尉景猛然间眼前一黑。
他有一种想要立刻辞官回怀朔镇老家的冲动。
无他。
娄昭君最藏不住话了!
高娄斤叹了口气:“阿耶纵然千般不好,可这世上岂有儿子关押老子的道理?大牢里的阴冷潮湿,还暗不见天日……万一阿耶要是有个三长两短……”
她的担忧不无道理。
廷尉府关押的基本都是重刑犯,只有地牢,窄窄一条甬道直通地下,阴暗潮湿。
别说高树生那种上了点年纪的中老年人,即便是健壮的青年关进去十天半个月,绝逼精神失常,让他招认自己是浣熊他就招认自己是浣熊,让他招认自己是兔子他就招认自己是兔子!
尉景安慰道:“别担心,有我在……”
毕竟他是狱橼。
虽然高欢下令把高树生关进大牢,可执行人是他,在他的安排下,高树生住进了狱卒的集体宿舍。
虽然那里的环境也不敢恭维。
可比照大牢可谓是天上地下!
更重要的是,有了他的关照,无人敢欺负高树生。
高娄斤这才收起愁容。
才怪。
她的弟弟把父亲当成了死敌,她这个做姐姐和女儿的如何能够安心?
娄昭君拍了拍高娄斤手背:“阿姊放心,万事有我。等到郎君回来了我帮你慢慢开导……”
高娄斤长叹出声。
她将高欢因为韩家悔婚,淋了冻雨险死还生的事情说了一遍,又说了高欢寒症未愈,高琛又上门讨要房子的事情。
娄昭君人都麻了。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她觉得,自己貌似不好开口劝说高欢原谅高树生。
尤其是现在是北魏。
胡人政权素来更加崇拜力量而非规则。
如果是司马氏的西晋,那么子不孝父绝对是人神共愤的大罪过,可在如今的北魏,儿子干掉老子‘烝’了老子的小妾也是常有之事。
烝者,儿子娶庶母也。
这种社会风气下,贺六浑的大车被儿子开了也只会是世人茶余饭后的谈资,有个台阶下,父子就能和睦如初,娄昭君自然也没有办法道德绑架高欢。
高娄斤叹了口气没多说什么。
日子一天天过去。
秋去冬来。
所有人都在高欢面前三缄其口,决计不言和高树生有关的任何事情。
高欢乐得清静。
虽然他知道,娄昭君会背着他,偷偷给住在廷尉府的高树生送吃食和御寒的冬装,而高娄斤更是借着派人回怀朔镇给尉家送节礼的机会,偷偷将高琛和韩氏接到了洛阳。
现在那些人就住在城南高岳家里。
出于报复。
近半个月高欢一直住在别院高英房间。
夜夜笙歌。
高英苦不堪言,接连数日以泪洗面,食不下咽。
终于。
高欢被天子强制传唤前去上班。
……………………
显阳殿。
元诩小小一只坐在正中,身后则是仪态万千的胡太后。
高欢到来时,胡太后正在和元雍商议国策,比如对胡国珍献策有功的奖赏,最终商议的结果,是命侍中、中书监、仪同三司、安定郡开国公胡国珍为都督雍、泾、岐、华、东秦、豳六州诸军事、骠骑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雍州刺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