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如此,为何没人问过我的意愿,便订下这门亲?”
张瑜其实是心有不甘的,她深受师父的影响,从不曾觉得女子会比男子差。姥姥也因师父的缘故,对她从不严苛,待她几乎是事事与阿羽、阿钰两人比肩。
便是这种无形中的放纵、宠溺,她从小就与别的女子不同。所以,世人所认同的、理所当然的遵‘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婚姻,她如何肯接受。
只是,姥姥不同于其他的长辈,姥姥是真正为自己着想,她便是再不甘,一想到这些愤懑之气就会烟消雨散。
现在,王珏提到了,当年这婚事并没有订下,还会征求她与阿羽的意愿。这时却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订了亲,难免想到了阿羽是知道的,是同意的,而她的意愿却无人问询,一时想岔,心有不甘,这话就脱口而出。
王珏依然端着茶盏,半掀茶盖拂开茶叶,抿了几口茶,神色间尽是心满意足,好似在饮琼浆玉露。
张瑜啧啧称奇,这大热天的,他竟喝得下用滚水刚沏的茶。
王珏瞥她一眼,那眼神好似在说,每年产量极少、最是上等的大红袍给你这个庸人品茗,便如牛嚼牡丹,糟蹋了。你不喝正好!
一盏饮尽,他放下茶盏,带着疑惑的语气开了口。
“这事确实是挺奇怪的,师父当年说了的,要问明你们俩的意愿才会定亲,可这事却决定的如此仓促。不过还好,就算是仓促,该有的礼数半样没少,请的媒人也是师祖苏子老人家,甚至师父亲自上门求亲。可见,师父是很满意这门亲事的。”子乃尊称,苏子乃当世鸿儒,一代宗师。
突然地,他隔着茶几把头凑近少许,一秒变回吊儿郎当模样,“莫非是你们俩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被师父发现端倪,直接上门求亲来了?”
“小心这话传到姥姥耳力,就够你吃一壶的。”
张瑜没大在意,而且奉茶的侍婢早已退下,便是冰盆边的青雯,怕也是听不清他们讲话的内容。
只是,她们的姥姥向来刻板严厉,不喜太过轻浮的人,严令他们不可随意与异性有过深的肢体接触。
王珏撇撇嘴,坐回原样。
“你说,师父为何急着把婚事定下来呢?”张瑜自言自语中,猛的脑海中好似闪过什么,消纵即逝、抓也抓不着,只喃喃道,“阿羽的父亲的祭日是在下个月的九号吧!”
王珏不明所以,点头道,“嗯,正是下个月九号。怎么了?”
张瑜还在说着,“我原先奇怪着师父为何会派给了我六个白字辈剑客,在知道婚事后便释然了。”
王珏一头雾水。婆婆派给儿媳剑客,放在别人家中是不正常,放在自家师父身上却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可那剑客皗却告诉我,师父有些不对劲。”张瑜看着他,慢慢分析道,“师父确实是有些不对劲!师父最在意的就是我们的想法。看师父培养的剑客,个个桀骜如虎狼,有着自己的主意,无论面见何人或是臣服于谁都不曾有过卑微。这样的师父,怎么会如他人,不曾过问自主晚辈婚事!”
“或许师父和我们一样,不知道你不知道。”
王珏提出另外一种可能。
张瑜摇头,“可我查过的,想要在阿羽他父亲的祭日前成亲,今日就必须得定下亲事,若没有定下,就得等祭日后才有的宜嫁宜娶的日期。”
“或许师父压根就没想过祭日前成亲,而且阿羽干嘛非得祭日前成亲!莫非是阿瑜想早点嫁人?哈哈!”
王珏笑得有点浮夸,显然是想调和下气氛。
张瑜也觉得从表面上看一切正常,却有着说不上来的不对劲,想了想,还是等见了师父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