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六个月的牢狱之灾比料想的要好很多了,陈红梅知道,今日若无秦安在此旁听威慑,她的丈夫,很可能在公堂上便被打断了腿……而后,情况只会更加糟糕。
她感激的朝秦安看去,当年那个眉目清俊的少年,此刻已贵不可言,身姿朗朗,便是端坐着不言语,也叫人不敢在他面前放肆。
她忽而眼眶一热,若是当初,那个夜晚她没有害怕而逃走,是不是,一切都不一样了。
“女儿!”
“你怎么了……”
“大夫!快叫大夫!”
陈红梅只觉眼前发黑暗影重重而后没在众人焦急的呼喊声中一阵眩晕便失去了知觉。
“快让让!快让让!大夫来了!”
“大夫我女儿她她怎么样了?”
老大夫眉头凝重探脉的手指,反复的按压在陈红梅脉搏处。
老爷子看着大夫凝重的表情,急的那是连问都不敢再问了张了张口,到嘴边的话又咽回去了,就怕打扰到老大夫诊脉。
被打了板子的贺永祥也急啊,只可惜动一下,便扯动屁股上的伤,疼得额头冷汗都出来了。
陈红梅也渐渐恢复了知觉。
“她啊……”,老大夫说话也忒慢了,“身怀有孕…只有月余,一时难以诊断”
“她怀孕了?!”,说话的是贺永祥,约摸是牵动了伤处,话说的很慢,“……只有月余”
“大夫,您是说,我…有了……”,陈红梅苍白的嘴唇也似乎瞬间有了血色,眼中一瞬间便染上了母性的光辉。
“你莫要高兴的太早”,老大夫这说话也太气人了,说一半留一半似的,“你这是头胎,近日又没有得到很好的休息,且思虑过甚,若不好生将养着,这腹中胎儿,怕是留不住……”
老大夫话语刚刚落下,陈红梅便感觉到下/身濡湿,撑在地上手也似乎沾染了粘稠的液体,她抬起手,只见,手上一片猩红。
秦安终究不忍,她上前,抱起陈红梅,任由那血色沾染在他衣襟,“愣着干什么?!还不安排房间,救人要紧呐!”
古知县也提着官袍,赶紧指挥着衙役,“快,赶紧带路”
衙役立刻便上前带路,提着衣角走的飞快,秦安抱着陈红梅,陈老爷子紧跟其后,忽而,秦安顿了下,她回头,凝眉叹道,“让他也过来吧”
他?
自然是陈红梅的丈夫,贺永祥。
立刻便上前两个衙役,架起贺永祥跟着就过来了。
引至县衙后院一处厢房,秦安将陈红梅放在床上,然后赶紧让开位置给老大夫,老大夫经验丰富,叫了人磨墨,他便提笔书写药方,片刻便写好了。
“赶紧去抓药,然后煎药给孕妇服下,要快”
古知县也唤来两个丫鬟,烧了热水,替小城氏收拾了一下。
“让一下啊,药来了,药来了……”
一碗黑乎乎的冒着热气的药端了过来。
“我来喂,我来……”,陈老爷子接过药碗,舀了小勺子,感觉吹凉了,然后便要去喂给陈红梅。
突然……一个人影飞快的蹿了过来,他要打翻药碗!
秦安想也没想,一脚踢过去,将人踢翻在一旁,竟是贺永祥?
他这是要干嘛?疯了吗?!
陈老爷子气的手发抖,他质问,“永祥你这是要干嘛?红梅肚子里是你的骨肉啊!”
贺永祥偏过头,冷冷道出诛心之言,“之前一直盼着都没动静,我离开刚好月余,就有了,可别说正好是那一次有的……”
贺永祥是不信吗,不,他是信的,只是,他不想要这个孩子,这个孩子即使是他的,也会给他带来污点,孩子以后会有的,而……
这个孩子,他不想要。
秦安早就觉得贺某这厮不是个好东西,却没想到他竟如此狠心。
秦安眼眸一沉,狠狠一脚踹在他肩头。
“不要”,陈红梅还在替她的丈夫求情,“他是我腹中孩子的爹……”
秦安看了陈红梅一眼,脚在贺永祥肩头下压,然后便收回了脚。
贺永祥见到这一幕,却似疯了一般,眼睛猩红,“贱人!不守妇道的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