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兄弟两人说说笑笑,招呼着招风耳也过来坐下,桌上热气升腾,饭菜飘香。
“小师傅,你不吃吗?”
招风耳把一碗粥推到焚空前面,打断了小和尚思考,这杂菜粥是特意照顾他吃素熬的,怕吃不饱,里面还掺了些红薯和干玉米粒。
“吃!这粥真香。”
焚空捧着碗,看向身旁这些人,忽然觉得下山游历,与在寺里时好像也无不同。
一大锅粥见了底,墨规高兴,哼起小曲收拾碗碟,招风耳本想跟着干活,被赶回屋补觉,焚空在院里找处角落盘腿修行,青影找出书来靠着椅子慢慢读。
南国冬天短,暖阳过处,便是春。
“表哥,咱什么时候去玉阳府?”
“后天吧,这几天大家都累,休整两日。”
“嘿嘿,那去了我能多跑几家馆子吗?玉阳府的茶点、鹅肉都不错。”
“几时管着你吃了?”
“那不是怕又这事那事的,老忙活嘛。”
青影听得直摇头,板起脸来说教:“修行倒没见那么上心。”
以为表哥生气,墨规连忙认错,偷眼瞟着,看对方嘴角有笑意,心里又放松下来。等洗过碗,青影嘱咐墨规守好院子,记得练功,又叫上焚空出门。
凶手已经归案,但还有许多问题没查清楚,比如云教为何突然派他来,这邪门教会内部情况,以及各类邪术详情。
昨夜将黎大哥押送巡检司后,差役会先审一次,把卢家相关的笔录做完,现下正好有空,青影便打算去问问。
哪知再进巡检司监牢,人已经死了。
“究竟怎么回事?”
焚空当场招魂,却找不见黎大哥魂魄。看守监牢的狱卒吓得发抖,跪在地上又哭又喊。
“大人,小的真不知道啊!刚刚他还好好的,还找我要水喝,转眼人就死了!”
尸体旁边,青影正细细查验,闻言让狱卒把黎大哥喝水的器皿找过来。
“怎么样,有发现吗?”
短短几个月,焚空见过的尸首虽不少,眼前这具却实在骇人——黎大哥坐在地上,双臂抬起向内屈着,犹如环抱两个看不见的人,脸上满是喜悦,嘴巴大张,似乎在说个“好”字。
“你看他眼睛。”
青影抬手拉开黎大哥眼皮,焚空凑近观察,才发现瞳孔缩得跟针尖一样小。
“我刚刚施法内探过,他肺、脑都明显浮肿,皮下有出血迹象,全身不见外伤。”
“这些我不懂,你只说是怎么死的。”
“中毒,且是剧毒。”
说罢,青影从狱卒手里接过只粗陶碗,正是黎大哥生前所用。运起体内灵气,自封住几处穴道,他才手指轻沾碗底,小心在舌尖点了下。
只这么些许,青影也觉得地动山摇,身体轻飘飘要原地飞起,心跳得厉害,但不觉憋闷,反而充斥欣快喜悦之感,甚至朦胧间看见日思夜想的母亲、紫岫、藏川等人。
提前封住的灵气被激发,将药力化开冲出体外,青影深吸口气,忙从锦囊中取出粒祛毒养心的丹药吞下。
“好霸道的毒,许是用了百濮曼陀罗、乌蟾液、鬼灯蘑菇等好几种毒物,快找水和皂粉来。”
待洗过手,他还不放心,将那陶碗收起,又仔细搜查过整间监牢,才让狱卒去把李巡检他们叫来。
“这事不怪你们,是我托大,没想到云教邪道敢来巡检司杀人,我自会与玉阳府那边解释。”
回了小院,青影拿出传信铜镜,与玉阳府伏魔司镇守,之前来见他的那位陈大人通讯。
听完季丰镇卢家及云教等事,陈大人眉头紧锁,称几月来越国各地频传云教、玉莲会等邪道踪迹,只怕有什么阴谋。
“这事先莫插手,你如今不比过去,把修为找回来最紧要。”
“只怕也绕不开,单季丰镇就连着遇上两次,罢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说来,若王爷催得不急,能否来玉阳府一趟?有事求你。”
“多年好友,哪来求不求的,直接点兵就是。”
当初还在落龙涧,青影就和这位陈大人来往颇多,共同办过好几件案子,又脾性相投,说起话来也随意。
“那你可别抵赖,我遇上桩棘手的案子,已经折进去三个弟兄,又不敢强攻,只得找你了。”
看对方面露苦色,青影越发奇怪:“不敢强攻?”
“哎,等来玉阳府再细说,尽量早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