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云风闻言转头望了望烂醉如泥的酒三道人,然后再次转过头来,无奈地回道:“跟我来吧。”语落,易云风向芳馨院外缓缓走去。李进见状,对王惜宽慰一声:“你便在此好好修养吧,待我安顿好凡儿的尸身,抽空再来看你。”
王惜知道易云风这是要带自己的李大哥去后山深处禁地,她不好跟随一同前去,就见她眼泪婆娑地点了点头。李进见此情形,便不再做多停留。就见他缓缓转过身去,迈步朝易云风跟了过去。
芳馨院外,青黄背剑道士见李进跟着易云风走了出来,他慌忙从那块巨石后面跳了出来,然后连连摆手迎了上去:“李兄,李兄,李兄!你可算出来了!真是让小弟我一阵好等啊!”语出同时,青黄背剑道士还不忘伸头瞄了瞄烂醉如泥的酒三道人。
易云风见状很是不解,不过他也不好多问,就见他兀自摇了摇头,然后继续向前走去。李进见状同样很是不解,就见他没好气地问道:“你这是做甚?”
青黄背剑道士闻言见状一时语塞,就见他一边偷瞄着酒三道人,一边对李进疯狂地使眼色,一副小心翼翼又不敢言语的模样。李进见状,心中不由得微微一动。他虽不解青黄背剑道士为何要对他疯狂地暗示酒三道人,但他还是顺着对方的目光看了过去。当他并未发现酒三道人有任何异常后,他转头望向青黄背剑道士,满脸阴沉地说道:“走吧!”语落,他朝易云风继续跟了上去。
青黄背剑道士见此情形,只感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他此时很是无奈,因为有些事情他没办法对李进明言,只能暗中对李进一阵使眼色,以此引起对方的注意。但他没想到,李进却根本不搭他这一茬!
李进也不是没有想过青黄背剑道士如此这般的意图,只是当他在看到酒三道人的那一刻,他的心中便笃定对方不可能是那个神秘人。因为他对酒三道人再熟悉不过了,对方依靠宗门的灵丹妙药方才活到这般岁数,而且对方的修为至今都未能突破筑基期。
不仅如此,对方一副气血枯败的模样,又怎么可能是那种强者?若说对方跟宋千山一样玄之又玄,那他还能勉强相信。眼下,他根本不做此想,更何况对方对自己的孩儿李凡也有着养育之恩,也算自己的恩人。他不可能以怨报德,不讲人情。
青黄背剑道士见事已至此,他登时无奈地摇了摇头,一副憋屈模样。临走之时,他又偷偷瞄了眼酒三道人,但当他在见到酒三道人蓬松的灰发上闪过三道微不可察的金色毫光后,他的脸色顿时大变。就见他连滚带爬地朝李进急追而去,口中更是哀嚎个不停:“啊啊啊啊啊!李,李兄!等等我!等等我!……”李进对此早已习以为常,就见他自顾自地跟在易云风身后,并未回头。
酒三道人瞄了眼屁滚尿流的青黄背剑道士,兀自地冷哼了一声:“哼!倒是开窍了,知道惜命了!这样才好嘛!”
小半日后,易云风带着李进和青黄背剑道士二人来到落剑宗后山深处的禁地外。就见他停下身来,很是为难地望了望正满脸好奇的青黄背剑道士。李进见此情形,心知易云风的意图。就见他转过身来,对青黄背剑道士轻声地开口道:“这里是落剑宗禁地,你就不要进去了,在此等我便好!”
青黄背剑道士闻言见状极不情愿地回道:“那,那好吧!我就在这附近转转,等你出来。”李进闻言轻轻地点了点头:“嗯!”语落,他跟着易云风缓缓朝禁地内走去。不一会儿,他二人便消失在禁地深处。
青黄背剑道士见他二人已然离去,这才如丧考妣地抱怨道:“本想趁机查探下落尘池,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容易就妥协了!看来此番他的心境已然有所转变,我还是早做打算的好!”语落,就见他单手托着下巴,一阵心思流转了起来。
又过小半日,易云风和李进便来到了尘落洞外。这是李进第一次来到此地,他早年曾听易云风说过此处以及洞内的落尘池。但他没想到此处竟是如此福地,更没想到易云风会将李凡的尸身带到此处安葬。他知道这对李凡来说意味着什么。但他此时却不知该为此感到高兴,还是该感到难过。
须臾片刻,他们二人便来到了落尘池旁。就见易云风满脸悲痛地望着落尘池,语气哽咽地开口道:“我将凡儿安葬在了此处。”李进闻言见状,满脸落寞地望着落尘池,双目不知不觉泛起了一抹晶莹。
亲生骨肉,未曾见上一眼便天人永隔,这真是比白发人送黑发人还要来得痛苦和凄凉。他此时的心中有恨也有怨,更多的则是难以名状的痛楚。他知道一切都晚了,人死再也不能复生。但他也知道导致自己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归根结底还是这个纷乱的世道,也是这冥冥之中的天意。既然如此,那自己何不在有生之年改了这世道?转了这天意?
灵台无计逃神矢,
风雨如磐暗故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