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极而泣。

双臂虽然枯槁，但依然健壮。

老人双臂摸着眼泪。

与旁人相比，截然不同。

“谢谢玉皇大帝，草民......”“玉皇大帝万岁万岁万万岁”。

行人恐惧不已。

看到这种场面。

尤其是，如此疯癫。

更恐惧了。

恐惧。

喜悦。

两个极端。

老人从未如此开心过了。

上一次这么开心。

是因为孙子。

“草民，草民”，老人激动不已，欲言又止。

“醒过来。醒过来，”一个少年闭眼，握手祈祷，嘴上碎碎念。

可睁眼后。

依旧没有“醒过来”。

“我们，都是真的人，”悦湮回头。

“什么真人？这里是我的梦！”声音洪亮，不知何处传来。

面对质疑。

悦湮丝毫不慌。

“谁告诉你，”神情从容淡漠，“这是梦的？”

闻言，人群声音慢慢减弱。

方才叽叽喳喳，如今鸦雀无声。

“不是你说的，这是梦吗？”远处一道声音传来。

“呦，不错，隔这么远，都知道是我说的”。悦湮嘴角咧开，看上去高兴坏了。

人群再次喧嚷。

没有人，同悦湮交流。

但人群视线。

却未离开悦湮，和草民老头。

“听我说，我的话能让你们醒过来。”悦湮走向中央。

——人群中央。

一群人盯着悦湮，目不转睛。

此刻。

骤然安静。

老头，目光炯炯有神。

“这里，是二重梦境”，悦湮清了清嗓。“在梦境中沉睡，便会来到。”

“玉皇大帝，那草民怎么醒啊？”老头眼睛发亮。

他在看光，心中的光——悦湮。

此刻。

悦湮，看似知情之人。

成为救命稻草。

被求生者抓住。

悦湮本想继续说。

可老人发话后。

他转头停下。

再次拨开人群。

走向老人。

“玉皇大帝，是假的，”悦湮面不改色。

面对自己的欺骗，内心毫无波澜。

“啊？”老人震惊不已。

“什么假的，玉皇大帝，你不想救草民了吗？”一言不合就哭泣。

老人滑铲下跪。

看上去没有一点老者风范。

“求求玉皇大帝，让我醒吧，呜呜呜呜，”抽泣不止。

“草民醒了以后，一定每天给玉皇大帝烧香”。

......

悦湮闭眼。

轻抚额头，似在叹息。

此刻，二重梦境，人们闭口不言。

看着老头和悦湮，默不作声。

很默契。

也很安静。

“我说的不对，玉皇大帝不是假的”。悦湮再度睁眼。

“啊？太好了！”老人喜极而泣。

人群中，已经有人开始打量。

打量悦湮。

明明满头白发。

却不见苍老。

长相出尘。

莫非真的是神仙。

那神仙，拉他们入梦做什么？

莫非是要封神？

“我~，是假的”。悦湮刻意拉长声调。

为了听起来，比较一本正经。

为了让他们相信。

他悦湮，不是救世主。

“什么？！”希望破灭，有人开始灰心。

“啊？呜呜呜呜”，老人的眼泪，在这里，不值钱，“玉皇大帝”。

最后一声玉皇大帝。

声音沙哑。

带着哭腔。

“我不是玉皇大帝，”悦湮道。“不过如果你喜欢叫，也可以....”

哭泣声，不绝于耳。

老人依旧沉沦。

沉沦在自己的情绪中。

无法自拔。

也不想，自拔。

我明明，马上被玉皇大帝救活。

我明明，能看到小狗蛋。

我明明，还能再陪他几年。

一年也好。

一个月也好。

我生平60载。

如今，怕是栽在这里了。

这里是梦吗？

也好，一直在梦里也好。

死在，梦里，也.....

不，不，我不想死啊！

好想再看一眼，我的小狗蛋。

对不起。

爷爷食言了。

爷爷，对不起你。

不能再陪你.......

“老人家，想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