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君安四处转了转，想再找一个铲子陪宋若华一起挖。可找了一圈也愣是没找到第二个。

泥土被一点点翻开，深埋于泥土下的灵魂重新得以呼吸。

“君安！快来看！这里果然有！”宋若华尽量压低了声音却依旧不由自主地叫了出来。

顾君安三两步便跑过去，只见那褐色的土壤之下露出了一根断裂的白骨。

但也只有一根。

“他这是将那人——分尸了？”宋若华显然有些难以置信。但转念一想，依吕烛的脾性，这也并非全然难以理解。

“无妨，剩下的我来吧！”顾君安接过宋若华手中的铲子道。

他又选了其它几片花开得格外茂密之处往下挖。果不其然，那畜牲是将自己的兄长当成肥料养花了。

脑颅骨、躯干骨和四肢骨，有些骨头甚至被直接拦腰砍断。待所有骨骼都找齐拼好后，顾君安看着这具骨架沉思起来。

奇怪？

“啪！”茶杯零零散散地摔在地上，宋若华被吓了一跳。

一回头，便见那丫鬟正满脸惊恐地看着地上那副被他们拼好的白骨。

“殿殿殿……下！婢子不是故意的，婢子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看见。婢子现在就去重新沏茶。”那丫鬟赶忙跪在地上，一个劲儿地磕头道。

屋内之人闻此声响缓缓睁开双眼，细听着屋外的动静。

“起来吧，你且过来一下。”宋若华唤道。

“殿下，您能不能不要杀我灭口，我保证！我一定什么都不会说的！”那丫鬟一边朝宋若华走来一边道。

“杀你灭口？好端端地本殿杀你做甚，本殿又不养花，”宋若华看着那小丫鬟可怜兮兮的模样道，“本殿唤你来是想让你这些花栽回去。若是你家公子醒了，看到该不高兴了。”

“诺！”那丫鬟闻言如获新生，急忙跑到花坛边收拾起来。

此时，观察了许久的顾君安开口道：“你可曾发现，这人的腿部骨骼似乎比常人更为细小。你观他腿骨处，骨骼表面不平，如树枝被折断般，倒像是骨折未愈。且这样的骨折还不止这一处。我怀疑他自幼便患有成骨不全之症。”

“成骨不全？这是何疾病？”学了这么多治世之策，这种稀奇古怪的病症却从未听说过。宋若华此刻倒是求知若渴，刨根问底道。

“是指此人的腿部骨骼较旁人更为脆弱，走两步可能便会骨折，”顾君安说着又想到方才吕烛之言，“你可还记得，那吕烛谈及自己兄长：从不干农活，只坐在那里读书。恐怕便是这个缘由。非他不为，实不能也。”

“那吕烛岂不是错怪他兄长与父母了？”宋若华竟一时为此感到有些惋惜。

“他走到如今这步，并非因为他的父母亦或是兄长，而是他自己的偏激。”顾君安感慨道。

“侯爷此言有理！”房屋的门被猛地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