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流徵刚要跪下,就被宋若华托住了手臂。
“你是想凭借自己的才能取得女官一职,而不想我出手相助对吗?”宋若华明白她内心所求。同为女子,她对杜流徵自然多几分怜悯,但她也敬其坚持。她道,“今年的春试已然结束,我会修书一封予父皇。与他商议能否以同样标准,让你再试一次。”
“小女多谢殿下成全!”杜流徵行礼道,“天色已晚,小女就先行告退了。”
杜流徵见宋若华点了点头,便转身欲开门离去。一推门,便见顾君安守在门口。
听见有人开门,顾君安转头向内望去。他那目光略过了开门之人,径直看向屋内。杜流徵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便见此时的宋若华正端着一杯茶,坐在桌案上暗自出神。
杜流徵的嘴角微微上扬。如此说来,他看她的眼神怎样都算不上是清白,倒是有些直白了。
待杜流徵走后,顾君安走进房内,也学着她的模样端起一杯茶,沿桌边坐下。
“你可想好了?你真的要走那条路吗?”静夜之中,顾君安问出了宋若华多年来心底的疑惑。
“我亦不知。从京城到雒阳,从陛下到祖母,从右相到你,不都在为我能有一争之力而铺路吗?可是……可是我其实并不清楚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权力?财富?这些又好像都不重要,”宋若华喝了一口茶继续道,“似乎我这一生都已被安排好了,似乎这些又全非我所要的。”
“不知道自己所欲何求,不知道自己所欲何往,”顾君安摇晃着茶杯道,“此一生中,并非所有人都能真正明了自己所求为何。你不必循着前人的路,你不妨试着自己去寻一寻。何处使你心安,何处便是你心之所向。”
只是彼时的她,却尚未知晓,也未言明:其实君安在,我便心安。
顾君安见她一言不发,又突然想到了什么。情感翻腾间,涌上几分酸酸的滋味。
他走到宋若华的剑架前,微微拔出那柄吹毛断发的剑。用手在上面如杜流徵般一划。
宋若华的思绪被那拔剑声所打断,一回头便看见他那较真的背影。
他走过来,俯下身,仔细盯着宋若华的嘴唇,也将他手上的血认认真真地涂在她那还残留血迹的唇上。
宋若华被他们今日接二连三的行为逗笑了,她道:“你们今日是怎么了,这血中是参杂了什么长生不老的秘术吗?怎么一个一个都要喂我喝。”
她看着他近在咫尺的双眸,目光随着高挺的鼻梁游走到红润的嘴唇。她不自觉地用前牙咬了一下自己的下唇。他的血——好像甜甜的。
“我只是想要告诉你,她能为你做的,我也能。甚至比她更多……”顾君安声音低沉道。
“砰!砰!砰!”今日这心怎会跳得如此之快。
“好了知道你能干了。快回去吧,明日还要审吕烛,我要睡了。”宋若华说着一脚把顾君安踹出门去。
她关上门,一个人缓缓靠着门上。
凉风习习。门外的脚步声逐渐变轻,却搅得她内心久久无法平静。
我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