灭火器的把手怎么按也按不下去。林牧已经用尽全力，他连呼吸都摒住了，脸涨得通红，身体微微颤抖起来。地上那人被他这动静吓了一跳，但也不敢问是怎么回事，有些疑惑地看着他。

按下去，按下去啊……！

林牧发了狠，突然用力抽了自己一耳光，声音清脆。那人被他吓得不轻，以为林牧精神出问题了，却听见一阵“嗤嗤”的声音响起。他爬起来一看，消防栓里的灭火器不知道怎么回事，在没人动它的情况下就这么运作了起来，白色的粉尘顺着喷口不断往外喷出。

这动静就足以吸引丧尸的注意了。它们纷纷朝着灭火器跑了过去，林牧长出一口气，赶紧收回剪刀，也不跟身旁的人说上半句话，转身就朝着楼下跑去。那人捡起棒球棍慌忙跟在林牧身后，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刚刚发生的一切简直就如同神迹一样神奇。他并没有想到，这一切会与林牧有关。

走到六楼，这里没看到丧尸，林牧停下了脚步。他转过身来，面无表情地盯着跟在自己身后这人，说：“黄梓杰，给我一个解释。”

黄梓杰有些尴尬地挠挠头，“就说是误会了嘛。我是出来清理外面的环境，看到你在那门前站着不动，手上又拉又拽的，以为你是丧尸，想着赶紧把你解决了……不过你竟然没出事嘿？我还以为你已经死了呢。”

以为？他有什么资格这样以为？林牧觉得有些好笑。他们只是普通的同事关系，每天也就因为工作原因而有些许交谈而已，私底下更是连联系方式都没加过。黄梓杰这种说法，就显得好像他有挂念过自己的安危一样，好像他真的有想过“林牧是不是出事了啊我真为他感到难过为他的离世感到痛心疾首”一样，好像他们是什么亲密无间时时联系的好朋友一样。

林牧没说话，沉默地看向对方。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但不得不承认，黄梓杰的出现确实是让他感到意外。这么说来，天台上的求救信号，是他发出的吗？

林牧刚想开口，却被黄梓杰抢先一步，“不过林牧，我没想到你会在这里。这商场现在简直就是一座魔窟啊，你当时走了，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黄梓杰，我是看到天台上的求救信号才来的，”林牧直截了当地进入话题，结束了这场无意义的寒暄，“那是你发出的信号吗？”

“啊，你说那个，那不是我发的。”黄梓杰摇摇头。

不是他发的？林牧心中一惊。他在商场里，却不知道那信号是怎么回事？

黄梓杰继续说道：“我哪里懂那些玩意儿啊，给我的分工就是巡逻，发信号是另一伙人……哦你不认识他们是谁，反正你来都来了，一会儿我带你和他们认识一下。所谓团结就是力量，人多力量大，多一个人多份力气……”

林牧被黄梓杰这大喘气的说话方式整得有些无语。不过至少现在知道了，那信号灯确实与黄梓杰有关。

他还想问得更清楚一些，可这时，林牧感觉到有只手搭在了自己的肩上。是刘心雨吧，自己好像上来得太久了，她会找上来也不奇怪。

林牧回过头想解释，看到的却是一张没有五官的脸。

以及，一张张开的、有他半边脸那么大的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