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是一个说故事的人,而每一刻的故事都是新鲜的。(朱光潜)
许多作品,在我们亲身经历后,才能更深入地欣赏,也才能得到最大的感动。此生,我就是想成为会编瞎话有故事的人!
三,生灵不可欺
有关《生灵不可欺》这篇故事的内容,小蛇的记录如下:
(一)
又是一个新的黄昏时刻,有关李二小儿被鬼附身的故事,是刘奶奶首先对大家讲起来的。
刘奶奶说……
那是一个晚饭前,我正挎一筐豆角往家走,准备回家做晚饭,跟李二小儿走个对头,就打招呼说:“你今天没去队里干活儿吗?手里拿着个棍子,都到了收工回家的时候了,你这是要去哪儿呀?”
万没想到,这李二小儿一举棍子,做了个打枪的姿势,竟用老胡头儿的语声和神态对我说:“我忙着去南山打兔子。哪儿有闲心去队里跟你们这帮儿喳喳鸟儿们去铲地。我哪有工夫去瞎凑那个热闹。野兔肉多好吃啊!”
老人们都知道,老胡头儿是咱村有名的猎人,枪法和捕猎技巧是一等一的,在还很强壮的五十六岁时,死在石道沟的南天门下,一算也有几年了。要不是李二小儿口中发出的那老胡头儿语声,谁又会想起他来。
我老闹不明白,为啥鬼一上身,本人的声音就一下子完全没了。就连走路和说话的样子,都变成了上身鬼的模样。尤其是女鬼上男身,或是男鬼上附女身,是啥滑稽啥古怪啥可笑的模样都有。哎呦,真是比看个大戏都觉得难得一见呢。
刘奶奶说:
我知道李二小儿有发癔症和鬼上身的毛病,就好心拉住李二小儿,不叫他往南山走。忙说:“眼看就要吃晚饭了。你的肚子就不饿?眼看天色一会儿比一会儿黑了,兔子再多,山里乌漆麻黑的,你能看见兔子在哪儿?我劝你,要打兔子,明天再去。大亮的天,打起兔子来,老远都能看得清楚。信我的话,回家歇歇,明儿再去吧。再说,这个时候,也不是打猎的时候啊。”
李二小儿平时仁义,也有礼貌,见面都是叫我刘大婶的。那天的李二小儿,不但不打招呼,一个劲地想挣脱,仰着脖子冲我喊道:“你个妇女家家的,懂啥?越是夜晚越是好拿兔子呢。我就是喜欢在夜晚进山。这个你还不知道?我这个人就是强脾气,打定的主意,谁也劝不了,谁也拦不住。要不,我哪能一个人死山上呢。”
我越听心里越发毛,越听是越害怕。加上发病的李二小儿要比平时力气头大,在我坚持不住,快要被他挣脱时,就听不远处李二小儿的大哥向这边跑来,冲我大喊:“刘大婶!千万帮忙拽住我家二小儿,松手就会蹽得不见影儿了。他这是又犯病了!”
李二小儿见有人来了,更用力挣脱,好在我拽他的衣衫坚持到了李大赶到。
李大上前夺下李二的棍子,扔去一边。李二小儿就象泄了气的皮球,是一屁股坐在路边,冲李大直运气,屁股像生了根的大树,就是不动窝地不回家。
李大跑得呼哧带喘地对我说:“要不是见他有病,早给他几棍子,打他个老实了。眼看铲到地头就下工了,他突然撂下锄头,猛地一哆嗦,冲大家就说:‘我来了!’我一听声音不对,就知道他又被鬼上身了。刚要提醒大家不要理他,就有人在我之头,搭了他的话茬。坏就坏在不该问他:‘你是谁呀?’他就用老胡头儿的声调,唉声叹气地说:‘我是老胡头儿啊!’这一声回答后,他就径直地走出地头,在个柴火垛上掰个棍子,就往南山走,口口声声,说是要打兔子去。我在他后面紧着撵,他就紧着跑。鬼一上身,他就出奇地能跑能颠,就更别说是有名的‘野鸡溜子’老胡头儿上身了。他跑地跟个箭打似的,眨眼之时就到这里了。要不是你给拉住,一旦跑进山,可就一时半会儿没处抓他了。还兴许,象老胡头儿那样,会死在山里呢!”
李二小儿气得“呼哧呼哧”冲李大是狠命地直瞪眼,起身总想夺寻找那棍子,并嚷着:“还我的猎枪,别他妈地耽误我去打兔子!我的一帮小嘎儿,还等着吃兔肉哪!”
别看李二小儿矮小,又瘦弱不堪,一旦鬼上身,身高马大的李大也只能跟他闹个平杵。李大知道上身的老胡头儿最在乎的是“猎枪”,就过去,三下五除二,把那棍子踹成了短短的好几节。
这李二小儿一见,再次死赖在地上怒道:“今天,你这个王八盖子养的龟儿子,不赔我猎枪,我就不走了。我跟你没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