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眼,病房。
“疼吗?”旦星开口。
帛曳的脚步一顿,旋即一阵小碎步跑到床头蹲下,她将脑袋贴近旦星的耳旁,毫不掩饰自己声音里的兴奋,“怎么,心疼我了?”
“怕你死了兑现不了赌约。”旦星平静地说。
“哼,担心就是担心,喜欢就是喜欢,你掩饰得了吗?”帛曳朝他耳旁吹了口气,旦星受不了她的挑逗,原本平躺的身体侧转了过来。
他看着帛曳的眼睛,目光深邃,语气平静无波,“你如果死了,我不开心。”
旦星不知道自己为何这样说,一切都是感性使然。
神性躯体,不需要掩盖自己的意志。
帛曳的大脑像是被流星击中,意志在某个瞬间飘向遥远的世界,那是一片湛蓝的天空,空中有粉色的圣堂和漫天的花雨,她和旦星行走在红毯铺就的天梯之上,耳边只剩下两人心跳的声音。
“你...讨厌!”帛曳的嘴角不自觉地勾起,眼里却流出泪来。
眼前这个男人,让她一天之内哭了两次,数万年来,没有人这样对她,他绝对是这个世界上最坏的人。
但她的脑海里又不自觉浮现出相反的念头。
【一直停在这一天,或许也不错...】
“病人平常服用的是什么药?”良久后,见帛曳止住了情绪,旦星继而提问。
他不觉得季登辉的异状完全由他自己造成。这个病院里本就隐藏着惰性,他也的确看到了大楼外那扭曲的眼睛。如果这些因素不能改变什么,反而不合逻辑。在他看来,病人的负面情绪会加速其向惰性生命体转变,这也是病院的诡秘之处。
如果情绪激烈,就诱发病人的惰性,如一切正常,就强制注入惰性。这个病院,根本走不出正常人。
旦星终于看穿了一切。
“药物的确经过了改造,在压制意识的基础上,带有一定惰性,那并不多,短期服用没问题,但长期服用必然会诱导人们变成惰性生物。”或许是蹲着太过约束身体,帛曳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看来这就是季登辉发狂的理由了,他在这待了至少两年,身体早已被惰性腐化,只要陷入极端情绪,就会立马成为恶魔的容器。”说完以后,旦星陷入沉默。
将整个病院作为惰性生物的培养皿,这地狱,的确黑暗无比。
“你同情他?”帛曳反问。
“伤你的人不值得同情。”旦星起身,他已经从季登辉这里获得了足够的答案,接下来得去找王泽林谈谈了。
帛曳脸上染上一抹绯红,她将头埋了下去,“倒...还算个男人。”
待她抬头,旦星已经又走出了病房。
“怎么总这样!你等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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旦星在人群中找到了王泽林,后者对于两人的到来显然十分讶异,嘴中不断重复道,“我遵纪守法,别关我禁闭!”
看来之前没少吃苦头。
旦星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旋即低声向帛曳确认,“禁闭室在几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