瀚海，洞窟。

脱离了幻境的旦星此刻仍有一种不真实感。

他望向洞窟顶端，刚才那里有一个硕大的洞口，向上钻出便能看到宫殿。

可现在没有。

宫殿的踪迹一扫而空，似乎从来没有存在过。

他又捂起了头，似乎在驱赶幻觉残留，“小霍兄弟，方才你一直在这里吗？有没有看见什么别的东西？”

霍去病转身面向那个奇异生物，将后背交给了旦星，“有一片大漠，和无数敌人，我冲杀过后，最后那人是你。”

“我看你涕泪俱下，知你痛苦，却不知如何解救...”

“最后不得已攻击了你，我想外界的刺痛或许能止住幻觉。”

旦星沉默。

“没有看到宫殿吗？有没有声音与你对话？”他继而发问。

“没有。”霍去病接着说，“我只是杀掉了一切来犯之敌。”

“旦星，我的世界里，如果最后有人在等我，我想那一定是你。”

霍去病深吸了一口气，他的目光紧紧盯着眼前那个生物，却是向旦星表明了心迹。

“我一生都在追逐，在追逐的过程中，我超越了许多人，公孙敖、李广...甚至我的舅舅，我也未尝不能触及他的余光。”

“在那之后，陛下与我的誓约，捍卫疆土、马踏山河，替他去看更大的江山，这些理想，我同样做到了。我甚至见到了传说中的大海，这里是陛下都难以想象的世界。”

“我已经成为了四年前我想成为的自己。”

“但我没有超越一切。从四年前你站在我身前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你是挚友、亦是宿敌...这不是阵营上的宿敌，而是在天命之中，我若想超越一切，你就是最后那一人。”

“当年你说，‘我为解惑而来，寻所需之人。’你站在了一切故事的顶点，明明已经通晓了一切答案...为何还来寻我...”

“兄台，其实我至今仍有一个疑问，需要你来解答。”

旦星继续沉默，他知道霍去病已经触摸到了那扇门的门扉，再往前一步，他就将打破凡人的边界。

霍去病问道，“在你的故事里，我足够优秀吗？”。

“我是否只是如你所谋算好的那般，仅仅只是一个旅者、一个过客？”

“在海边，我看穿了你的迟疑，你觉得我做不到。是啊，这海如此辽阔，凡人在其眼中是如此渺小...在你的故事里，我或许的确做不到...”

旦星的眼泪润湿了眼眸，打断了他，“是我做不到。”

旦星哽咽，“我知道得越多，越能察觉自己能力的边界，对这未知的瀚海，我过于怯懦...”

“你的故事，已即将走到终点了...我希望你度过完整的一生。”

“正因知道你的一切，所以我害怕你介入超凡的力量中，那可能会打破你命运的轨迹...”

霍去病身体一震，他没有转头，声音里带着惆怅，重重地说着四个字，“走到终点...”

“旦星，四年前，其实我一直渴望走向终点。我还记得你教我的那句诗，‘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