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戬急闪身来到那少年背后,突然出手,将自身灵气灌注于那少年大椎,接着真元疾吐,引导那少年的灵气沿双臂直至指尖,猝然发动。
果然一干金鳌门人以为那少年当此关头必会全力防御,故此尽力攻来,冷不防几道暗劲袭身,反伤了数人,毒虫反噬,阵势不攻自破。
变起仓促,胡升忙乱中才发现杨戬站在那少年的身后,他见杨戬长身玉立,潇洒丰姿,一双眼精光四射,知道杨戬功力胜过自己多矣,也不想多生事端,便高声道:“杨仙友,我等同为玄门一脉,两宗向来交好,此人乃是煞教异族,杀我同门多人,我等正要为天下除害,汝出手阻拦却是为何?”
杨戬虽不知道少年的身份,却也难以相信他会是煞教异族,见金鳌岛门人以众凌寡,又连下毒手,出于义愤才断然出手相助那少年,听胡升一说,觉得对方言之有理,一时竟不知如何回答才好。
那少年看出端倪,大声反驳道:“好一个为天下除害,且不说尔等以多欺少,用此毒虫伤人,尔等在三井村掘坟盗尸,修炼邪术,被村民发觉便杀人灭口,屠村毁迹,难道也是正派所为?”
杨戬素来嫉恶如仇,一听之下怒上心头,剑眉一竖,大声喝道:“可有此事!”
胡升暗道:“事已败露,今日若任由这二人离去,只怕截宗之内再无我等立足之地,一不做二不休,索性连此人一起除了,得些宝物且自在受用!”想到这里,大声叫道:“便有又如何?我等行事,怕得谁来?仙友,今日汝若速速离开,他日相见,便是至交,若执迷不悟,顷刻便叫汝死无葬身之地!”
杨戬冷笑一声,道:“想不到尔等竟做出如此禽兽不如、丧尽天良的事,全无半点仁善之心,今日里我便要替玄门剪除尔等败类!”
两下再不答话,胡升发了狠,又颂邪咒,发动了此宝最凶残无比的妙用,催动那黑蜮毒虫的本体飞向二人。
那毒虫嗜血成性,一旦沾身,不仅毒性更胜毒沙百倍,那毒虫更会钻入皮肉之下,食尽血肉方出,实在是厉害无比。
只因胡升并无十足把握能驾驭此虫,故不敢轻易施展,此时见形势紧急,故冒险一试,妄图一举将二人除掉。他的同门见状,只吓得远远地避开来。
杨戬为人精细,见一片“嗡嗡”之声向己方袭来,连忙挺身挡在那少年身前,运起“八九玄功”,霎时间身上泛出点点金光,将那成千上万的毒虫挡在身前数尺,再不能近前一步。
那毒虫前进受阻,便四散飞开,前后左右将二人裹在其中,胡升数催邪法,都不能伤二人分毫,又不敢指挥毒虫后退,怕二人趁势反击,一时之间陷入了相持的僵局。
那少年受毒气侵袭,不敢贸然调运灵气,怕毒性发作更快,如此苦苦支撑了一柱香的时间,杨戬便感到有些后继无力,额角见汗。
那少年知道再撑下去说不定二人都要死在这里,便道:“杨兄,我二人本萍水相逢,今日汝能仗义相救,足见盛情,小弟已中奇毒,逃不得了,只能听天由命,但以杨兄的功力,逃出去易如反掌,待会我引开对方,杨兄速速离开此地,还能活命!”
杨戬闻听,默不作声,过了片刻,正色道:“小兄弟何出此言?天无绝人之路,此时尚未至绝境,小兄弟切切不可心生决绝之念!我看这毒虫阵势皆是那黑衣人作法播弄,其手中执一小旗,左指右挥,只要毁了此物,其法必破,只是我现在全力施展功力,实在腾不出手来,如之奈何?”
那少年也早看见胡升的小旗,知道杨戬说得有理,此物正是关窍,忽然间心中一动,道:“杨兄,适才我见汝携一犬同行,那犬可是家养?”
杨戬一听,猛然想起,大喜道:“小兄弟果然灵透,若哮天真能令其分心,我便有办法了!”说罢长啸一声,只见一道黑烟绕过山崖上的巨石,化作一犬,杨戬示意它径去攻击胡升,哮天犬善通人意,微一点头,便如闪电一般扑了过去。
那少年又道:“过一会我会阻那毒虫片刻,杨兄要把握时机,力争一击得手!”杨戬点点头。只见那少年解下背上的包袱,抖落包袱皮,取出一个木匣,这木匣长不过六尺,宽约尺半,厚足有一尺,木纹细腻,做工精致,色如乌玉,竟是一件不可多得的好器具。
那少年揭开木匣,取出一具琴来,那琴色如白玉,形若彩凤,上分七弦,黑玉为徽,象牙为轸,琴身之上镌“凤鸣”二字,形制奇古。少年盘腿而坐,将那琴放在膝上,慢调星轸,轻抚丝弦,琮琮琤琤弹起琴来。
杨戬眉头一皱,心道:“这少年甚是古怪,如此危难当头,竟尚有闲情逸致弹琴!”他强令自己集中心神,专心看胡升何时露出破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