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记丁巳春日谢园送茶乎?展眼二十年矣!丁丑仲春,畸笏”。这是第四十一回栊翠庵品茶时“成窑五彩小盖钟”后面的一条重要批语。这条批语的首要价值在于时间非常明确,直至到月。从前后文含义来判断,这茶可不是一般的茶,至少贡品极别。而且,从“成窑盖钟”如此具化来看,二十年前的生活场景已经清晰浮现,当时也是用这个盖钟为长辈奉茶。所以,从批语看,与妙玉相同,她也是一位身份尊贵的美丽女子。而且,从后面的“瓜州渡口”之批,我们还可判断她并没有认识到自己已被曹雪芹写入梦中,尚不清楚自己便是妙玉的原型。因此,我们有理由相信,“谢园送茶”没那么简单,绝非空穴来风,“谢园”也一定是个很确切的名称。
根据曹雪芹所生活的年代,批语中之“丁丑”是1757年,生肖牛年,即清乾隆二十二年。这一年,正值乾隆二次南巡,清史记载,他一路巡查过了长江,二十二日抵达苏州府。不仅奉皇太后之命“临视”了织造机房,还在嘉兴府后教场及石门镇进行了阅兵。三月十八日,到达江宁府(南京、金陵),免了江宁、苏州、杭州三府,以及附郭诸县的本年额赋,祭奠了明太祖陵。二十六日,返还京师至圆明园。
乾隆一路走走停停,所到之处很多,本文仅提苏州和江宁,其意不言自明,当然和曹雪芹家族有关。但此时的苏州和江宁织造继任郎中,都已经名花有主。而曹家也早已于雍正五年(1727年)降旨,雍正六年(1728)正月查抄,原因是大量亏空未补,却“暗中转移财产”。这条批语书写之时(1757),曹雪芹的家族已至暗多年,而《红楼梦》的全本也在西山完成,进入了增删修改阶段。
从时间上看,畸笏所指“二十年”前是1737丁巳蛇年,即乾隆二年。这年江南发生的一件大事,便是四月份,大学士朱轼奏报浙江海宁石塘竣工。与此同时,常州谢园也修建完毕。这年,出生于1715年的曹雪芹只有22岁,正值风华少年,但已经历了抄家后9年痛苦时光,他与畸笏一样,居住BJ。
谢旻1729—1733年任江西巡抚,并在1732年与高其倬、尹继善一起监编《江西通志》。修建谢园时,江西巡抚已经换成俞兆岳(1735年—1736年)或岳濬(1736年—1740年)。但既然一向清廉节俭的谢旻,会把这样一个坐落于常州(距江宁136公里)的养鹿场,改建成自己的私家园林,那一定准备长期居住。从批语看,当时谢园的主人谢旻,抑或是他的家人,不管出于何种原因,但向居住于BJ的曹家或者畸笏“送茶”,却是不争的事实。因为此时曹家还没有死绝,而畸笏的身份又非同一般,作为曹家产业的接驳者,谢旻或者家人到京,还会与他们有些交流。如此,顺便带点儿他们最爱的新采上等名茶,也就在情理之中。另外,谢旻“送茶”这年,正是尹继善回京任刑部尚书那年(1737丁巳蛇年,乾隆二年),以他与尹继善之间的关系而言,尹继善更应当在“送茶”之列,茶品则更不在栊翠庵一回所写之下。
“谢园”的出身非常明确,它是常州约园,是一处始建于明代的古典园林建筑,位于JS省CZ市区今市第二人民医院内,原系明代官府的养鹿场所。雍正四年(1726年),常州府辖武进、阳湖、无锡、金匮、宜兴、荆溪、江阴、靖江8县,史称“八邑名都”。正是曹家被查抄十年之后,清乾隆初年(1736年),作为中丞(江西巡抚)谢旻的别业,被他经营成园,从而称为谢园。后来,大学士赵翼之孙赵起(字于鞶)购得此园,修葺后改名约园。园中景物,以奇石见长,赵起于每石题一峰,成约园十二峰:灵岩、绉碧、玉芙蓉、独秀、巫峡、仙人掌、昆山片影、玉屏、朵云、舞袖、驼峰和飞来一角。并有:鞓红新馆、十二峰山房、梅坞风清、阁袭天香、南山涌翠、山半松涛、西园秋实、梅坞风清、石梁观渔、药圃争妍、云溪水榭、平台觞咏、莲渚招凉、海棠春榭、曲桥览胜、烟浮瑶岛、小亭玩月、疏篱访菊、春生兰室、息阴草堂、柳岸闻莺、烟波画舫、隔院钟声、城角枫帆等二十四景。赵起又每景写一词,以增添约园的诗情画意,故名闻江南。
因为赵起只是“修葺”,并非大规模的改造,所以“十二峰”与“二十四景”其实是谢园原有的,谢园建成之初,即是常州最好的私家园林。那么问题来了,脂批中的“谢园送茶”之人究竟是谁?送给曹家还是畸笏?我们不得而知。但“谢园”二字充分说明,江南园林是畸笏与曹雪芹脑海里挥之不去的美好回忆,而赵起后改的“十二峰”“二十四景”也一定与随园及江宁织造府有关。再次证明,《红楼梦》中的“大观园”一定会有江宁织造府的影子,而甚至我们还能推测,赵起和他父亲赵翼或许曾读过《红楼梦》。不管怎样,“谢园”在赵起手中被改成了“约园”,并在战乱中损毁。现虽又经几次重建,亦已面目全非。但无论如何,园中格骨尚在,其间花木扶疏,清流回环,有紫藤一株自怪石缝中蟠曲而上,仿佛翠盖。池面叠石假山,有石亭、曲桥、蜿蜒可通,鲜明地折射出传统的自然观和人生观。
我们知道,《红楼梦》的原型生活场景正在江南,开头便是“苏州阊门”-影射苏州织造府。中丞是明清时期对巡抚的尊称,巡抚掌管一省的军政、民政,也被称为抚台、抚军,一般兼都察院右副都御史,官阶正二品,相当于现在的省高官兼高官,谢旻正是这样的身份。《湖南通志》记载:“雍正三年七月卅日,迟维台入京,粮道谢旻署湖南按察使。”虽然关于谢旻的史料较少,但从这些文字可以看出,他也是仕途顺遂之人。
1732年,江西巡抚谢旻监编《江西通志》,其“表”中即有:“雍正十年月日署理两江总督印务苏州巡抚加四级臣尹继善”和“江西巡抚加一级纪录六次臣谢旻”之内容。后来的“纂修职名”中更注明了三位“总裁”:高其倬、尹继善、谢旻。
尹继善,生于康熙三十五年(1696年),字元长,号望山,姓章佳氏。康熙六十年(1721),发生了一件对尹氏一门至关重要的事:当时雍亲王胤禛受命祭三陵,途中遇雨,遂宿尹泰家中,闲谈时,胤禛问:有子仕乎?泰对曰:第五子举京兆。胤禛说:当令我见。次年,尹继善参加会试,曾拟遵父命拜谒雍亲王,因恰逢康熙去世,胤禛继位,只好作罢。雍正元年,尹继善成为进士。引见时,胤禛一见其人,即对其才识风彩赞不绝口,说:汝即尹泰子耶?果大器也!从此,尹继善开始了漫长显赫的仕宦生涯。尹继善任江苏巡抚时年仅32岁,故江南人呼之“小尹”。雍正七年,尹继善升任河道总督,九年又任两江总督,此后,除乾隆二年到五年任刑部尚书三载,一直出任封疆。直到乾隆三十年(1765)方召还京师。江南时期,尹继善利用幕府招览英才,名声大著,故其诗有“幕府多才罕俦匹,儒雅风流谁第一”之句。不仅如此,尹继善还和诸名士同游名山胜水,诗酒赓和,略无虚日,象曹西有、宋宝岩、秦大士、蒋士铨、袁枚、钱陈群等,都是经常出入于两江制府的知名人物。乾隆二十七年(1762),清高宗南巡,钱陈群偕沈德潜迎驾常州,清高宗赐诗称为“大老”。乾隆十三年,尹继善与钱陈群遇于苏州,二人吟诗唱和,多至十余遍仍不罢休,一时送者马疲人倦。及陈群至嘉兴,继善又追寄一首,钱陈群于是致书请求休战,云:岁事匆匆,实不能再和矣,愿公遍告诸人,说香树老子,战败于吴江道上,何如?恰逢袁枚过苏州,见陈群信,遂赋诗道;“秋容老圃无衰色,诗律吴江有败兵”,继善喜,又转与袁枚叠和不休,一时成为诗坛佳话。袁枚、赵翼、蒋士铨又合称“江右三大家”。
赵翼曾夸赞尹继善说:江南“漕务肃清者凡四十余年,皆文瑞(即尹继善)之惠也,宜吴人思公至今犹不置云。”因此,赵翼与尹继善、谢旻均同朝为官,关系密切,这才有了赵翼之子赵起购买谢园的故事。乾隆二十一年冬,尹继善赴京,乾隆特令学士傅恒带其“遍历香山、昆明诸胜”,事后,继善又至傅恒府第拜访。而这个傅恒可不简单,他正是与《红楼梦》有着莫大关系的富察明义之叔,富察明义是傅恒二兄傅清之子。有趣的是,尹继善的第五子庆霖,字雨村,号晴村,我们有理由相信,难不成曹雪芹笔下的“贾雨村”之灵感即来自于此?也未可知。尹继善为人圆滑,喜好逢迎巴结,处理政事也游刃有余,恰是贾雨村的原型。
至于赵起,则属于大器晚成之人,他在道光二十年(1840 )才考中举人,那时已经年过半百,遂归故里长居,奉侍双亲(赵翼是常州人),在约园以文翰自娱,不谋升官进爵。咸丰二、三年(1852—1853)间,太平军突破江南大营,克江宁(今南京)、镇江。赵起协助清军创办常州保卫局,筹办团练。咸丰七年(1857)清军收复镇江,赵起支持战役,因战功保荐为教谕,加中书衔。咸丰十年(1860),太平军包围常州,时驻常州城的两江总督何桂清及府县官吏闻风携印东逃。他则指挥余部誓死守城,派侄禄保、曹禾等激励并指挥民团顽抗。很快城陷,赵起“捐难,家属赴园池殉者三十九人“。后人拾遗骸合葬于约园西北隅。遗著有《约园词稿》等。这些故事都与批语扯不上任何关系,而且,时间又已过去百年。
我们感兴趣的是,时年二十二岁的曹雪芹,究竟在“谢园”送茶时获得了哪些灵感?仅仅是第四十一回的品茶而己吗?我想,一定不止如此。我们知道,苏州织造和江宁织造是李家与曹家的世袭铁饭碗,他们正是荣国公和宁国公的原型。而江宁织造府,正是《红楼梦》中宁荣二府的原型。曹玺为江宁织造的首任郎中,其子寅,孙颙、頫亦任此职。至雍正五年(1727)曹頫罢官止,前后六十余年,不由曹氏任职的时间,不过六年。曹氏三世在官时,常以密折报告各处情况,实为清代皇帝的耳目。
因江宁织造多由皇帝亲信的八旗人内务府大臣担任,称为“江宁织造部院”,其地位仅次于两江总督,更受皇帝的信任,能直接向清政府提供江南地区的各种情报,所以权势显赫。织造府始建于清初江宁府上元县地界(即今大行宫一带),康熙南巡时,以织造府为行宫。后来乾隆游江南又经粉饰,正式作为行宫,到同治年间命名为大行宫。其西花园原有“楝亭”一座,那便是曹家聚会文人学士的重要场所。被查抄后,此园归于接任江宁织造隋赫德,故名“隋织造园”、“隋园”。清乾隆十三年(1748年),袁枚购得此园,名之为“随园”,死后即葬于随园。随园在太平天国时期被夷为平地,片橼无存,如今正是金陵女子大学的校址。可见,所谓的织造府,下场还不如“送茶”的谢园。而谢园的“十二峰”与“二十四景”,正是读过《红楼梦》,或者仿照随园-江宁织造府而建的。
尹继善到南京任官时,曹家虽已北返,但衙院与曹家在南京的“旧宅”相邻。尹继善本来就对曹雪芹的祖父曹寅仰慕已久,自己也十分喜爱诗文书史,于是有意无意间,都在“学步”曹寅。乾隆二十四年(1759)秋,曹雪芹迫于生计,为了《石头记》的传布到了江南,他的才华受到尹继善的赏识。读过尹继善的诗,方知其与曹雪芹相比,竟似不落下风,他的《寄继室鄂夫人两首》可以说颇具代表性:
“故乡却似在江宁,岂为思家有泪零?别后无眠嫌夜永,行来到处爱山青。每看野店三更月,知望银河两岸星;石径风微斜照里,寻梅可到小池亭?正因被薄欲加棉,又接音书短榻前。对雪遥思长路冷,围护更虑晓水坚;不言家事知余苦,频寄征衣赖汝贤。依旧疏狂应笑否?偷闲时复耸吟肩。”如此方知,他与曹雪芹虽年龄相差不少,亦是相见恨晚,惺惺相惜。
尹继善虽然爱才好士,但他是正统人物,眼见曹雪芹的一些言谈行径有些偏激,渐渐心中不喜,出于一片好心,尹继善想以他的正统观念去改变曹雪芹。而曹雪芹却根本不能接受,最终两人不欢而散。曹雪芹乘兴而来,结果却败兴而归。但曹雪芹这半年时间可没白过,以他的才华,自然会和尹继善、钱大士、鲍楷(棠村)、郎廷槐(梅溪)、毕沅、钱泳、梁巘(松斋)、孔氏兄弟(东鲁孔)、余怀等江南一众打成一片。而且,他一定带着《红楼梦》的原稿,而尹继善的一众幕僚,也都或多或少地读过、抄写过,其间自然会产生几个爱不释手的批书者。只可惜他没待多久,与袁枚反而无缘相见。这些交往,不仅李斗《扬州画舫录》第二卷,赫然有记:曹寅、鲍楷(棠村)、梁巘(松斋)赫然在列(见拙文《“弟弟”棠村》)。比曹雪芹小一岁的余怀还著有《玉琴斋词》稿本四册,兰绸封面,不分卷,字为余澹心手写,字体清挺秀逸,册中有清吴伟业、尤侗两跋,及顾广圻、孙星衍题记。书内有朱印阳文;楝亭曹氏(曹雪芹之父曹玺和祖父曹寅)藏书。
乾隆二十五(1760)年春,乾隆在察看八皇子永璇府邸时,无意间发现了《石头记》,恼怒至极,决心要弄清这部“淫词小说”的原委。幸亏曹雪芹的文字比较隐晦,没有日月年纪,也没有交待谁是作者。那时的尹继善绝对是消息灵通人士,尹继善的女儿嫁给了乾隆第八子永璇,是正而八经的皇亲国戚。与曹雪芹家族交好的怡亲王允祥对尹继善也另眼相看,曾赐青狐一袭以示宠荣。他在第一时间便得到了消息,而尹继善也不肯出卖曹寅的后人,就把消息透露给了曹雪芹,让他赶紧离开幕府,远走他乡。于是,无可奈何的曹雪芹,立即收拾行装,决定北返。最后,曹雪芹在多方掩护协助下,才把此事敷衍过去,避免了一场大祸。基于清庭当时文字狱的严厉,从此,这群批书人(包括尹继善自己)就视曹雪芹为祸端,再也不敢去给他“送茶”了。
值得注意的是,赵翼也是JS省常州人,而且,他曾在云南协办军务。赵翼于乾隆二十六年(1761年)成进士。本来殿试应拟第一,想不到因为陕西多年没状元,乾隆帝为了照顾西北人民的感情,便让陕西籍的王杰当了状元,而赵翼就只能当探花。这件事,一直让老赵忿忿不平,耿耿于怀,引为终身憾事,每每想起,便借端形诸于诗篇以寄不平。傅恒算得上是赵翼的恩师,二人感情深骛,《檐曝杂记》载赵翼在军机处当差时一个貂皮帽子戴了三年,毛都拳缩的像刺猬,傅恒看了从怀里摸出五十金交给赵翼,叮嘱他换一顶新帽子过年,赵翼把五十金用在别处,依旧戴旧帽子,傅恒看见后也没说什么,赵翼很是感动。
《清史稿·赵翼传》记载:“五十二年,林爽文反台湾,侍尧赴闽治军,邀翼与俱。时总兵柴大纪城守半载,以易子析骸入告。帝意动,谕大纪以兵护民内渡。侍尧以询翼,翼曰:‘总兵欲内渡久矣,惮国法故不敢。今一弃城,则鹿耳门为贼有,全台休矣!即大兵至,无路可入。宜封还此旨。’侍尧悟,从之,明日接追还前旨之谕,侍尧膺殊赏;而大将军福康安续至,遂得由鹿耳门进兵破贼,皆翼计也。”因此,赵起购买谢园,恐怕也是其父赵翼重归故里、叶落归根的想法。
钱维城也是常州的名人。他自幼聪敏、有悟性,读书每日千余言。十岁能诗,乾隆十年(1745),26岁时便中了状元郎,被授翰林院修撰。对于翰林学士们来说,那时候满文也是“必修课”,钱维城满文名列“散馆三等”,乾隆便有些不高兴:“维城岂谓清文不足习耶?”傅恒一听,急忙为他辩解一番。乾隆下命再试汉文,又说他的诗词有疵漏,文赋尚通顺,仍留“修撰”一职。因此,旧时的官场,稍不留神便会出事。没有同乡赵翼以及赵翼老师傅恒,恐怕钱维城早被开除了。
钱维城作有一首五言律诗:
属疾寄曹剑亭
微疴如小隐,闭户即山林。节序抛孤枕,生涯剩苦吟。
霜中群木尽,雨后一镫深。持此萧闲味,应符静者心。
依照他与赵翼和傅恒等人的关系,想必此“曹剑亭”即是彼曹楝亭-曹寅!《红楼梦》中,处处皆是江南金陵的影子,而护官符:
贾不假,白玉为堂金作马。
阿房宫,三百里,住不下金陵一个史。
东海缺少白玉床,龙王来请金陵王。
丰年好大雪,珍珠如土金如铁。
总共4句,两次提到了金陵,足以表明他对这座城市的眷恋之情。袁枚的《年谱新编》中有为好友蒋士铨(字苕生)作的诗《相留行为苕生作》:“金陵城,六十里,容不住一个苕生子。”这与护官符中的第二句和其相似!
袁枚《随园诗话》卷二记载:康熙间,曹楝亭(曹寅)为江宁织造······其子雪芹撰《红楼梦》一书,备记风月繁华之盛。中有所谓大观园者,即余之随园也。明我斋读而羡之。当时红楼中有某校书尤艳,我斋题云:“病容憔悴胜桃花,午汗潮回热转加。犹恐意中人看出,强言今日较差些。”、“威仪棣棣若山河,应把风流夺绮罗。不似小家拘束态,笑时偏少默时多。”这段话研红者引用颇多。很明显,袁枚是通过明我斋-即富查明义才知道《红楼梦》的,他并没有真正读过。
明义写的《题红楼梦》二十首绝句,诗前有小引中写道:“曹子雪芹出所撰《红楼梦》一部,备记风月繁华之盛。盖其先人为江宁织府,其所谓大观园者,即今随园故址。惜其书未传,世鲜知者,余见其钞本焉。”不难看出,袁枚的《随园诗话》,正是源于明义的引言。
《随园诗话》卷十六中记载:“丁未八月,余答客之便,见秦淮壁上题云:‘一溪烟水露华凝·····’三首深得竹枝风趣。尾属‘翠云道人’。访之,乃织造成公之子啸厓所作,名延福。有才如此,可与雪芹公子前后辉映。雪芹者,曹练亭织造之嗣君也,相隔已百年矣。”
袁枚由啸厓,联想到“雪芹公子”,自然亦离不开对曹寅的崇敬和对明义所言的信任,认为他二人水平相当,都是当世英才。但袁枚认为“曹雪芹”是曹寅的儿子,还认为自己与他们“相隔已百年矣”。但其实雪芹只比袁枚大了一岁,当时交通不便,也无从联系,不能不说也是一种遗憾!
当然,从袁枚诗与曹雪芹护官符诗之雷同来看,袁枚或者后来池曾经读到了《红楼梦》的初稿或只言片语。事实上,在那个时代,《红楼梦》是根本无法大规模流传的。且不说文字狱,即使能在坊间大明大摆的抄来抄去,又有多少人可见?多少人喜欢?多少人读懂?
袁枚与富察明义虽然年龄也相差不少,但相比于曹家的落魄,明义可是清庭大员傅恒的侄儿,是典型的官二代。乾隆皇帝的孝贤纯皇后为傅恒之姊,也就是明义的亲姑母。她于雍正五年成为皇子弘历的嫡福晋。弘历即位后,又于乾隆二年被立为皇后。因此他们相识甚早,交往颇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