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言语无用，季源索性闭上嘴，攥紧匕首，待时而动。

随着时间推移，季源额头开始留下冷汗，面色惨白，但眼神依旧冰冷坚定。

虽然左手上的伤口已经刚刚止血，但长时间的血液流逝，以及滴水未进也让肉体凡胎的他有些撑不住。

“唔…”

季源身形突兀一晃，视线也瞬息发散起来，原本望着虎精独目的视线下移，腿一软向后退了一步。

与此同时，一直毫无动作宛如朽木的独眼虎精圆瞳骤缩成针，四肢肌肉瞬间暴凸，登时一地烟尘，身形于原地闪烁不见，等季源再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张血盆大口竟是将至其面门！

“吼！！！”

由于左手堪堪遮掩住了那把小巧匕首，再加上少年在虎精面前将匕首刃尖朝后，短时间内不可能直刺，纵使是厉害法宝，毫无修为，最多只能反手划伤它的皮毛。

所以，它选择直接了当冲向少年面门一口咬下头颅，不给少年任何可以重伤到自己的机会。

季源嘴角微翘，上钩了！

能活到现在，证明虎精太过谨慎多疑，直接做戏很难骗得了它。所以，季源以言语误导虎精先入为主，以为他体弱不堪，不需要全信，留个印象足够。

既然不好骗，那便来个真中假。季源有片刻眩晕是真，不是演出来的，但并非是失血过多所致，而是神魂严重残缺干涸的后遗症，不至于像失血过多那般意识不清完全恍惚。

自季源视线与虎目错开的那一刻，他右手一松将匕首于空中瞬间掉转刃尖也是真！

就是现在！

“噗呲！”

直截了当，刃尖透掌而出！

虎精根本想不到，眼前这个疯子，居然早就料到它的想法和行径，并毫不犹豫地将左手掌刺穿了！

但是这有何用？凭这半截匕首？

虎精腾于半空中，目露戏谑之色，看来真是疯子。

它将血盆大口对准少年头颅，正要一口咬落时，颈部突然传来一阵剧痛。

刺中了么？

不要紧，先吃了……不，不对，好痛！！

“吼吼吼！！！”

虎精仅剩的虎目暴瞪，难以想象的剧痛硬生生地止住它咬下头颅的趋势，仰头僵直痛苦嘶吼，血丝瞬间遍布整个眼球，腾于半空中即将落下的它毫无着力点可用于躲闪，庞大的虎躯只得依旧向季源砸去！

“这就对了！”

季源缓缓露出一抹满意中带着些许疯狂的笑容，不退反而向虎精怀中撞去，让虎精瞬间胆寒发竖！

“噗呲——”

少年血肉中红光大盛的玉匕首彻底地“活”了过来，甚至是有些迫不及待地完全穿过掌骨之间，“钻”入虎精体内，刺至肩胛虎骨。

“嗡——”伴随着一声古怪嗡鸣，一束血红光芒自虎精独目迸射，一闪而逝。

虎精全身一震，旋即瘫软，将季源撞出数米后压在身下。

竟是就这么死了。

片刻后，回过些许力气来的季源从虎尸下挣扎爬出，随后靠在虎背上，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

“咳咳，苦巨魔宗的三大掌刑圣器之一，玉骨寒，名不虚传啊，咳咳。”

季源右手托起白玉匕首，稍微端详了一阵，此刻的匕首已经吸干血液，重新变得洁白无瑕。

“当初灭你们宗门真是灭对了。”

随后，季源攥住匕首，用柄部猛地反手对虎头就是一击。

“咔！”

“噗滋——”

偌大一个虎头瞬间瘪了下去，竟是被少年一击即碎，红白之物夹杂着透明的冰晶当即从窍孔处喷涌而出。

[苦巨魔宗《圣器录》中有记：触肉则痛绝，化骨为冰晶。此即圣器玉骨寒以血肉认主后，无需灵气催动之妙用也。]

“嘶～不痛！”

————

费了一番功夫，在把虎皮以及躯干一些没来得及转化为冰晶的虎骨取下之后，此刻已是傍晚时分。

他饥肠辘辘地坐在篝火旁，一边翻转着木头烤架，一边愧疚的流着泪，眼巴巴的等待着烤架上串的老虎肉熟透——不过泪是从嘴角流下的。

“对不住了。”

“虎兄，你好香。”

天色渐晚，饱餐一顿之后，季源叼着根野草，躺在已经被太阳晒得厚实的黄土地上，望着将熄的篝火上方炊烟袅袅，仿佛直通云霄。

少年眼神迷离，不知道在想些啥。

他十分久违地打了个饱嗝，喃喃道：“再食人间烟火气，不羡长生不羡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