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这事儿还没完。在隔壁办公室串门的副主编听见了刚才艾树和浓叶的争吵声,走了进来,说:“刚才怎么回事,怎么乱哄哄的?”
浓叶说:“艾树不会排版,我说了他几句,声音大了一点。”
艾树说:“声音不止是大了一点点,差点把我耳朵震聋了。”
副主编说:“小艾,你少说两句,你刚来,很多事情还不懂,还需要别人带,不要和他们闹不愉快的。”
艾树咬紧了嘴唇。从前,在学校的时候,他凭借俊朗的外表和才华横溢的文章,怎么说也算是学生里半个引人瞩目的小明星了,怎么现在刚进入工作单位,就要受这样的委屈?难道单位新人只配被老员工大呼小叫的?
副主编提高了分贝,说:“艾树,你听进去了吗?”
艾树点了点头,说:“嗯,我知道了,谢谢您。”
此刻,他心里的酸楚整个铺开,像是一条酸性水流在心田上不停奔走。
副主编摇了摇头,说:“浓叶,下班后跟我来一次。”
艾树坐在工位上,开始原地发愣。
没想到,才刚进工作单位第一天,就闹出了这样子的事情,关键这也并非他的本意,实在是受不了这样的憋屈气。如果再这样下去,只怕是未必能够顺利通过实习期,就会被赶出工作单位了吧?到时候,即便自己再有才华,那又怎么样呢?充其量不过只是当代李白而已,被挤兑到丢了工作。
这时,娟编辑通过微信甩过来了几篇文章,艾树开始校对起来。
艾树开始强打精神,逼迫自己集中注意力,开始审阅,却发现娟编辑甩过来的几篇文章的作者都经验老道,找不到任何的用语不规范,更莫提有需要删改之处了。艾树又反复核对了几遍,依然找不到任何语病和错别字。
他给娟编辑发了一个消息:“已经校对,无误。”
娟编辑走到了他的工位旁边,说:“咱们纸媒呀,可不仅仅是看有没有语病和错别字哦,也需要进行文章的思想风向把关。像这第三篇,写医院收红包的事情的,虽说整篇文章找不到任何的错误,但是在思想引领这一块,却显得很不正式,登在报纸上也特别不和谐。你觉得,是不是有必要好好改一改呢?”
艾树想了想,既然是要发在全市都要看见的报纸上的,那么对于文章进行思想精神的审核确实很有必要,于是,他点了点头。
娟编辑说:“那就好,我把这篇文章作者的电话号码给你,你去和他沟通一下。”
艾树说:“啊,我该怎么说?”
娟编辑说:“这就要看你自己的说法了。不能凡事都需要别人一五一十地告诉你该去怎么做啊,有时候,自己摸索出来的道路,走起来才是最顺利的。”
艾树开始坐在工位上想方案。
如果直接登出来给医生塞红包,那么显然是大错特错了,但如果是自己想要塞红包给医生,医生拒绝收下,把故事完整地呈现出来,大家说不定会去夸赞医生的医德。
关键问题是,作者同不同意根据这样的思路去改呢?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娟编辑见艾树半个小时了,依然没有采取行动,说:“小艾啊,工作的时候,多打几个电话,很正常,不用感觉到打扰到了别人。”
艾树听了这句话,终于鼓起了勇气,想了想说辞,拨通了这位作者的电话。
艾树说:“喂,您好,请问是张山作者吗?”
张山说:“您好,我是,您是哪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