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一下午,在翰林院拉拉杂杂又是一堆杂事。
孙墨呢,自打柳金蟾入了翰林院,就从“告假大王”化身“小黄牛”一头,每日除忙完手上杂事,还得帮那半路总被宫里急招而去柳金蟾善后,这日子……怎一个苦逼可以形容?
这不,头才刚抬起,又是夜幕时分,万家灯火之时。
孙墨草草从书案上收拾起预备带回家继续的公事,娘那封家书又跟长了脚似的从缝隙里掉了下来。
叹了口气,孙墨自地上拾起,看了看信封上的“吾儿孙墨亲启”的字样后,着实没有再看一遍的冲动。
就着眼前的烛火,孙墨就这么将家书一角置于火上,一点点地看着火苗瞬间吞吐出长舌,刹那将信吞咽入喉,青烟一缕,黑灰无数,洒落脚侧的火盆。
难过吗?
倒不如说,是那块曾重重压在她心间的巨石忽然被撬开后,留下了好大一个缺口,满是空虚
但她知道的,娘这么决定,其实也是为“爹”好,山雨欲来,孙氏一族即将风雨飘摇,又何必又多添上几条命呢?
入夜返家,肖腾一如既往地领着一群穿戴整齐的娃娃们,站在院门处相迎,笑容似是依旧,但眼神隐隐似有闪烁。
孙墨才觉疑心,又忽然觉着,怕是自己心中有事,方处处生疑。
“今儿又是这么晚?”肖腾上前接过孙墨递来的官袍衣带,一边奉上常服,“我听说,今儿你和柳大人不仅见着了璟公主他们夫妻,还特意去了趟瑞公主府
据说瑞公主已病得不行了,可是当真的事儿?”
“……”孙墨分别摸了摸孩子们的小毛头,然后抱起拽着她袍摆求抱抱的老三,“没亲爹娘从旁照应着的孩子,大了也是苦!”
“……”肖腾抿唇,自然知道孙墨这话里说得是谁,毕竟男人圈里哪有什么秘密,成日里风言风语听来,虽不知十分,八九分也能猜出个大概来。
“你这意思,怕是活不了了?”肖腾拧眉,隐隐有些担心。
孙墨摇摇头:“以前不知道,今儿柳姐姐也不知受了谁的托,亲自带人给公主看了诊,还开了药,另安排了衙门里的两个仵作,十二时辰轮流从旁监视
说什么保护人证!
这下,就是瑞公主自己想死,怕是也不能了!
唉?你说,是谁这么神通广大,能绕过柳姐夫,让柳姐姐办这事儿?”
孙墨眼朝身后牵着两孩子的肖腾看来。
这种事,肖腾如何知道?他此时此刻唯一在心里打转的事,就独一件:那就是公公尉迟氏已被婆婆孙梅休弃
虽然并未特意告知他,但孙梅事后曾将决定告知肖百万……明面上是将墨儿夫妻暂时托付肖百万夫妻照顾,暗里也是让肖家放心的意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