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通往茶山林一条少有人行的小路上,一对老者和青年一前一后缓慢前行着
青年手里拿着两个布包,怀里抱着一块大石头,背上竟然还丝毫不嫌累地驮着一段木头,全身东西加起来少说也有百来斤,普通人顶多拉上一刻,但青年步伐虽慢,却相当稳健,脸上也不见疲色,一步步地跟在老者后头
再观老者,正气定神闲地捻着须子,脸上带着怒气,步履轻快,好似很想把青年抛在身后,但拉开距离后又特意放慢脚步,等青年赶上自己,两人就这么一前一后地走着
“哎哟,师傅,我拿行李也就罢了,您还让我做这‘伏业刑’,我的腰都要直不起来了”
青年见这会儿四周无人,便大声叫苦连天,好似下一刻就要被身上的东西压倒在地的语气,步伐却不见半点踉跄
老者听到后,头也不回地答道:“这些东西加起来才一百四十多斤,在山上罚你时往往是两百斤,此刻你走了两里地汗都不出,便就是硬扯口舌之快,非要抱怨”
“徒儿的性格您又不是不清楚”
“便是因为你这张嘴,罚了几百次了,还是改不过来。刚刚也是,下山前跟你嘴皮子都说卷了,此次出来切勿张扬,不可惹人注意,你倒偏要明知故犯”
“这……我也不是故意的啊,那个顽匪性格实在蠢笨,一下没忍住便…………况且,这出手也算是为民除害了,师傅这都要怪徒儿”
“要是有出手的必要,我一早便降了那歹徒,哪还等到他把无辜小儿抢到怀里”
年轻人听后,语气一疑:“这镇子虽不算贫苦,但离咱们然山派还是太远,又地广人稀,就算是派内偶然派人来巡视慰问,左不过也是一年来上一次,肯定没空传授武艺给镇上人,这些镇民必然不知何为武道,师傅为何说没有出手必要?”
那老人听得徒弟讲得头头是道,时不时点头,等到说完后才慢慢开口:“你只懂得用寻常逻辑推理,能想到这种程度也不算笨,但若你再苦学几年,便能瞧出来,方才那歹徒和掌柜的商量时,那早就离座的老乞丐,就站在三步外,脚踩的是‘左踏根,右凭虚’之借力步法……”
不等师傅说完,徒弟便饶有兴趣地抢先答道:“左踏根,右凭虚,师傅曾说过这乃是广南血樽教流派之拳法基础,言下之意,是那名老徐头是血樽教之人?”
“就算不是血樽教之人,也是学过一些武功的,且那人运起功来气息走势标准,就算只会血樽教的下流拳法,击溃那名匪徒也就是两招的事,所以如果不是你嗤笑喷茶,我又怎么会下快手,咱们又何必这么快又动身呢”
老头说到这,脚步轻飘飘地一踩一踏,呼吸之间人已在数丈开外:“青澄子,你要记得,世上能人侠士和贼臣恶寇众多,且不一定都加入了门派,别看这村子只有小小几十口人,就觉得他们都不通武艺,咱们要去的茶山林人迹罕至,不还是要你我去请他出山么。为师且在前方五里外等你,快些来——”
等到青澄子走到他师傅所说的位置时,发现这里竟然是一座已经没落的破庙,方圆数里这是唯一的建筑,也不知是何人所建
庙里破败许久,朱墙落色,青瓦败碎,蛇虫盘踞,佛像无踪,整个小庙连门板都倒在地上,菩萨金像也不知所踪,只剩下一尊底座供在台上,房梁连带着一半的屋顶塌了个洞,四周的墙也遍布裂痕,说是遮风挡雨都有些勉强
青澄子的师傅青予楦等在庙厅中间,看到徒弟来便从行李包内找出了几根贡香,点燃后插在案上,青澄子见师傅神色庄重,也没心情再玩笑,学着师傅的样子插上贡香,忙完后,师徒二人才开始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