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白色山脉的确已经沦为了他们的巢穴。”马休叹气一声。

“我们不追吗？”林新问道。

虽然他没学过兵法，但老祖宗的典故都教他要勇追穷寇。

就算前面有埋伏，但追到山脚下止步也不错。

“我们是雇佣兵，拿一分钱做一分事。他们应该还会来袭扰我们，不过他们应该尝到了硬骨头的滋味，不会想着一口把我们吃下了。我们的目的地是断霞岭，不到达目的地，拿不到钱。”

马休三句话两句不离钱啊。

不过这样倒也不错，林新暗自点头。比起为荣誉卖命，被征召为炮灰，拿钱办事更让他心情舒畅。

他甚至开始有些投入马休的人生理念了。

“你这是把精钢斧头？”马休看向林新，目光落在锯齿斧上。

林新坦然地将锯齿斧递给他，他不相信一个佣兵团团长会抢夺他的武器。如果在长古镇时，他还会有几分怀疑，但此刻，这位团长已经展现出了能将五百鱼龙混杂的佣兵聚拢起来的人格魅力。

“嗯？”马休双手微微一沉，他诧异地盯了林新一会，随后若无其事地道：“据我所知，河间城的工匠也没有这样的手艺。托拜厄斯家族虽是一方领主，但并不擅长锻造，考虑到领地内贫瘠的矿脉，这也情有可原。”

林新心中警醒，马休这是隐约告诫他锯齿斧若是落在有心人眼中，其来历并不简单。

但马休恐怕想象不到，这斧头是他亲手缔造的。

好在刚刚的战场哪怕再危险，他也没有当着众人的面弄出点火光，释放“巫术”。

“你知道怎样保养精钢武器吗？”马休突然问道。

林新摇摇头。

“一柄好的精钢武器价值超过五十缇娜，你的这把或许在一百二十缇娜之上，如果因为疏于保养弄坏了武器，无疑是十分可惜的。而以经常需要战斗的佣兵的身家，也消耗不起。”

“五十缇娜！？一百二十缇娜！？”

林新瞪大眼睛，领主给他的赏金也才三十缇娜，他已经分给了同伴。那时他已经觉得很多了，现在看来，连购置一把像样的武器都做不到。

武器可真贵啊！

马休微微一笑，于是做起示范，先用鹿皮擦去污渍，再用黄油均匀涂抹武器，直至刀刃温热。过程足有半个小时，林新静静凝视着，都有些忘记了时间。

直至老兵们的到来。

马休将锯齿斧递还给林新，神色凝重起来。

“小伙们的情况怎么样？”

“精灵崽子们的攻势十分凶猛，有二十三人丢了手脚，无法再战斗，十一个人当场丧命，还有七个人救不回来了。”

“这些该死的怪物，会付出代价的。”

马休骂骂咧咧，饶是“狼咬”家大业大，这损失也让他心疼。

这五百多人可大都不是新丁，而且很长一段时间“狼咬”都将无法补充兵员，每一个人的倒下都是实打实的战损，对“狼咬”根基的削弱。

“带我去看看。”

林新好奇地跟上马休脚步，只见前方有处由辎重车、木箱所围成的防御工事，到处可见插在木板上的箭矢以及没燃尽的烈火。

里面也有火光，似乎是在熬煮汤药，一个腹部汩汩流血的雇佣兵将身子枕在他妻子的大腿之上，呻吟着。

那即将失去亲人的年轻女子攥紧丈夫的手，无助的眼睛里蕴含泪水，听见脚步声将头抬起来，我见犹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