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此刻,顾阮靠在一处巨大的石块后,仰望着暗红的天空。
哆嗦着身体,不规律地耸动喉咙,试图止住溢出的鲜血。
六神无主地将包中的药物往嘴里塞着,仰着脖子,面露狰狞地吞咽着。
“这法衣,不防内伤啊。”顾阮呢喃道。
而原先游动的牡丹,此刻也变得如豆子般大小,停在顾阮的领口。
顾阮心知灭邪叔一定会救自己,而自己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撑到灭邪叔来。
话说这顾阮遭遇了什么,才能将其逼到如此境地呢?
这就不得不聊起昨天傍晚,顾阮原先打算去,位于游龙城北方的扶摇城。
其目的,自然就是去师家,找儿时的老友叙叙旧。
但两城中心之间,并不是完全相连,中间还隔了几个区域。
由于想看看过路风景,也就选择了自驾游。
而顾阮眼见天色渐晚,倒也是不着急,直接就近找了家旅店,准备休息一晚。
可谁知,正当她沐浴结束,将法衣穿上后,几尊邪魔便从窗户,跃进了自己的房间。
以顾阮的身份,见过的邪魔也不在少数,但这次,因为没有洗发液,所以她便省去了洗头的步骤。
换句话说,这几尊邪魔,可是卡着点儿来的,这就让顾阮很是吃惊了。
本想着直接激活法衣,将几尊邪魔打杀殆尽,向顾灭邪反应,顺便在休假期间,还能混上功劳一件。
可没曾想,这几尊邪魔竟口吐人言,二话不说,化作几缕黑烟,攻向顾阮。
好在顾阮有着法衣,也不露怯,本着不影响他人的原则,向着窗外闪去。
午夜时分,又是镇子边缘,所以鲜少有人经过。
只见顾阮手捏法阵,将小草化作飞针,如同蜂群般,包裹着邪魔。
其法衣上的牡丹更是外显实体,如同重锤,将黑烟拍散,而花瓣更是黏住,似有灵性,不断地蚕食黑烟。
而邪魔眼见无法快速杀死顾阮,便直接分散成千缕万缕,以顾阮为中心,自身为道具,布下法阵。
只见魔法阵瞬间勾勒完成,喷涌的黑烟便将顾阮吞没。
而顾阮看着眼前,流动的黑烟,只能感觉自己逐渐被倒吊起来,在空中无所依凭,无论怎样挣扎,都无法动弹。
而不知过了多久,顾阮开始感受到重力,看着近在咫尺的红云,从耳边流过的风声。
利索地翻过身子,稍长的黑发,因风而立,目光所及,尽收眼底。
不过是游龙城大小的区域罢了,顾阮谨慎地想到。
可很快,如同彗星一般的顾阮便被发现。
倒不如说,邪魔早有预料,一时间,远处的古堡涌出大量黑影,而血红的林中,更有暗箭飞来。
可谓是“杀鸡焉用牛刀”。
而顾阮一不做二不休,缩进牡丹内,向地面砸去。
随着“轰”的一声,顾阮在牡丹的保护下,自是没有受伤。
挥一挥衣袖,将牡丹收起,顿时向着远处奔逃,余留下一地狼藉。
“你真以为,进了此地,还能逃掉!”
尖锐的声音从顾阮身后传来,下一刻,一记重锤砸在其后背,将其拍飞。
其力道之大,甚至将握杆都摇弯,似一道弯月。
“壬戊,你又何必逗她,给她无端的希望。”
阴柔的女声响起,似是怪罪,又是欣喜。
“你这婆娘,现在倒劝起我来了,要我说,将这娘们儿抽筋剥皮,又何妨?”
壬戊将巨锤扛起,闲庭信步地朝着顾阮走去。
而此刻,顾阮紧闭双眼,忍着疼痛,耸动着喉咙,将药物咽下。
“感觉怎么样...”
癸丑拉长脖子,在空中形成桥状,凑到顾阮面前,阴森地说道。
而顾阮睁眼便是张妖艳的黑脸,陷入短暂的失神。至于为什么说其妖艳?自然是脸上蠕动的粉末。
这只邪魔于顾阮而言,便是从未见过了,尤其是脸,没有实体,竟是虚影。
两尊邪魔走至顾阮身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顾阮人生中,第一次陷入绝望,虽不知刚才那一锤有其几分实力,但至少自身的法衣牡丹已然拼尽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