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奴婢)知错,请老爷恕罪!”
二人将头深埋,连称呼都立刻改了,高呼不敢,祈求赎罪。
“有错改了就是了,你们这是做什么。”
商慎温和的嗓音在头顶响起,而后便伸手将他们亲切地搀起,脸上那仿如冰霜般的神情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和煦的微笑,“我方才说了,我们一起过日子,只要你们好好干,我不会有半分亏待。大家初来乍到,每人分半贯钱,做安家之费,你二人一人一贯。紫瑛,此事你去办吧。”
待心有余悸,心头激动,心神恍惚的紫瑛在商慎春风凛冬的自如切换中懵懂离去,商慎看着陈珍,“你安排人去帮我做三件事。”
“请老爷示下。”
陈珍的姿态比起之前不知道恭敬了多少,虽然他内心的真实想法很难说,但商慎压根就不在乎,只要不在明面上挑战他的权威就行。
“第一,去找个手艺好点的铁匠来;第二,去找个会砌灶的泥瓦匠来;第三,安排一个脑子机灵点的,暂代门房和迎宾;第四,带人去庄户家里,招募些能干活的,男女不限,在今日之内,将庄子这条主路,洒扫干净,尤其是不能有任何粪便残留!我亲自验收,合格之后,每人赏钱一百。”
“小的遵命!”
“去吧!”
待陈珍也快步离开,无鹄笑着起身,“爵爷恩威并施,好手段啊!”
他此刻的恭维半点不假,事实上商慎前面的猝然发难便已经吓了他一跳,压根没想到商慎和善的外表下,竟然有着这么缜密的心思,不动声色地就挖下了这么多坑,让这两位完全无力反驳。
而接下来商慎的反应更是出乎了他的意料,不是说就是个平民子弟吗?这等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手段上哪儿学的啊?
商慎并未装逼,笑着道:“还是无鹄公公提点得好。”
眼见商慎的手腕,无鹄也更生出了几分结交的心思,主动道:“爵爷,容咱家多句嘴,庄户虽贱,但管理庄子,庄户是根本,爵爷当多加注意才是。”
“公公这是跟在下掏心窝子了啊,金玉良言,在下一定铭记。”
“爵爷言重了,既如此,咱家就先回去复命了,爵爷的话,咱家一定带给娘娘。”
“那便有劳了。我送送你。”
在出门之际,商慎将一个银饼子塞进了无鹄的袖中,二人在宾主尽欢中,依依惜别。
送走了无鹄,商慎并未急着进府,而是毫无形象地蹲在门口,看着护卫们从庄户的房中将人招募出来,而后这条不算长的路上,便被笼罩在了扫帚激起的尘埃中。
商慎笼着袖子看着,就像一个看着自家田地的老农。
……
“这个东西,我把它叫做铁锅。”
“这个东西,叫做锅铲。”
“什么用来做什么的,都他娘的叫锅了,当然是用来做菜的!”
“你别管这个东西怎么能做菜,这不是你该操心的!反正就按照这个要求做,我的要求就是,厚薄要均匀,大小要符合我上面画出来的尺寸。怎么达到是你的事,这点小事情,肯定难不倒你这样的高手,最好明天就能送过来,只要满意,到时候钱少不了你的。”
“另外,还有这个东西,你也别管叫啥了,先打一套出来,送到府上,给你加钱!”
将三份图纸塞进铁匠的手中,将他送走,商慎又看着泥瓦匠,“你的事儿就更简单了,我要一个这样的灶。”
说着商慎就开始跟泥瓦匠比划着,对方先是懵逼,而后眼前一亮,接着连连点头,竖起大拇指,“商老爷您这思路真是绝了,祖上也是泥瓦匠吗?”
一旁的陈珍听见这话都吓懵了,正要阻止,商慎摆了摆手,笑着道:“我也不知道,父母都走得早,还没来得及告诉我呢。”
“肯定是,没几辈子泥瓦匠积累,想不出这样的东西!”
商慎一时间都有点不知道怎么吐槽这位嘴不把门的泥瓦匠了,只希望他的手艺对得起这张大嘴巴吧。
吩咐他连夜做好,重重有赏之后,他转身默默离开。
当暮色迷离,商慎在陈珍的陪同下,视察了道路大扫除的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