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文以笑了出来,端起茶杯,却发现茶已经凉了。是啊,有些东西,他等得太久了。
“十一娘子,孤尚有要事在身,需先行一步,便让不离送你回去如何?”陈文以回头去看裴沂,但视线不经意的落在了她的身后。
文伮正站在裴沂身后,所有的注意力都落在裴沂身上,自然没有关注到他的目光。
陈文以微叹一声,温和的看着裴沂。
裴沂连忙道自己识得路,可以自行回去。
但萧不离已经接口了,表示会将裴娘子安全送到。
陈文以这才离去。
待陈文以离开,裴沂松了一口气,下意识的拿起一块糕点放进嘴里。甜腻的滋味在嘴里化开,瞬间带来一些愉悦。她转身拿了一块糕点递给身后的文伮,岂料文伮没接,只是示意她看旁边的人。她这才注意到萧不离的视线,连忙端正了坐姿。
“裴娘子待身边之人还是如此。”当初山庄遇到劫匪,他将对方从密室带出的时候,裴沂口中也曾念叨她的女侍文伮。如今身在外面,裴沂无意间的举动更是体现出了两人的关系亲厚。
裴沂尴尬的笑了一下道:“我与文伮一起长大,关系自然亲厚一些。”
她知她现在做的事情,很多人都不喜,觉得失了尊卑。所以回答时也有一些小心翼翼。但很快一旁站了许久的郑桜便一屁股坐下来,找了个空杯子给自己倒水,一饮而尽后,还有一些意犹未尽。正准备再倒时,才发现裴沂正在看她,便道:“我与将军也关系亲厚一些。”
萧不离不置可否,郑桜大大咧咧。
裴沂迟疑一下,便让文伮也一同坐下。这走了许久,想必都很累了。
说来她与萧不离也有过几面之缘,更不说他还救过她几次。但不知为何,裴沂对萧不离总有一些敬畏感,这种敬畏感让她见到对方便想转身逃离。
“裴娘子为何与太子在一起?”萧不离状似不经意的端起茶杯。
裴沂便告诉他,她原本是与兄长一道的,岂料两人走散了。其实哪里是走散了,不过是周苒缠着裴恒,裴沂识趣的没有跟上去罢了。
“那裴娘子的兄长可当真大意。”郑桜道。
裴沂笑了笑,没有接话,犹豫了一会儿才道:“方才殿下所言之事,我无意偷听,不知这可有问题?”毕竟两人所说的乃是朝堂之事,却被她听去了。
“无妨,这事原本就是说与你我听的。”萧不离并不在意。
裴沂愣了一下,随后想起陈文以提到山匪,那么这事与裴家庄子被袭有关,可不就是说与她听的吗。
“这山匪可是从坪县而来?”裴沂想到那险峻且危险的山林。那是农家之人望而却步的地方,却成了山匪们的天然屏障。
“坪县治下不力,导致百姓暴动,这才有了山匪之患。”说是山匪,其实都是为了活下去的难民而已。但若是一开始,这些人或许是值得同情的,但屠了整个高家冲,又杀进裴家庄子后,这些人就不值得同情了。
裴沂默默的听着,闭眼想起庄子里的血渍和残骸,忍不住有一些怅然。
“萧将军,可会去剿匪?”
萧不离停顿一下道:“我如今乃是富贵闲人,此行不需要我。”
裴沂更加奇怪了,但终究没有再问下去。
从酒楼出来,萧不离依言要送她回去。哪怕她言说此间很熟,萧不离也并未离开。
四人刚刚转过街角,文伮便示意裴沂去看前面的胭脂摊子。
萧不离以为只是女娘爱俏,也跟着看了过去,却见那摊子前站了一男一女。黄衣女子娇俏,墨衣男子文雅,倒是相得益彰,画面极美。黄衣女娘挑选着胭脂,时不时会问一下男子的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