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沂自然是瞧见了。
“那便是何云初。”虽说上次何云初也去过蓝音寺,但到底那时未议亲,裴沂未必对何云初有印象。所以裴汶以为她不知何云初模样,便告诉她那就是何云初。至于对方为何在这里,他也有些好奇,所以便走了过去。
裴沂看着裴汶走到何云初身边,两人不知说了什么,裴汶便和何云初上了马车,一起离开。
“娘子,我们也该进去了。”文伮回身道,见裴沂看着马车那边,便道:“娘子在看什么?”
裴沂摇摇头,带着文伮走了进去。
一众人都围着祖母去了,她没去凑热闹,直接回了院子。不一会香柳便过来,说是十一娘子受惊了,夫人让她送一些安神的膳食过来。
这是母亲第一关心她吧。
裴沂让文伮送香柳离开,自己坐在桌子前看着膳食却一点食欲也没有。
“夫人还是关心娘子的。”文伮回来后,便亲手给她舀了一碗汤。
裴沂看着面前的汤笑了一下,道:“母亲哪里不曾关心过我呢。”
只是那些关心从来不是发自内心的,也不是她想要的。她适才经历了一番生死,母亲却不过是让人送来一些膳食,哪怕她不曾,下人也会安排晚膳过来。若真的担心,为何都不愿意来看她一眼。
这些念头,裴沂只敢在心中想,自是不能告知文伮的。
九黎外,一辆马车停下来,下来的白衣郎君端是一副好样貌。在他身后下来的郎君也长得极好,但冷着脸似乎十分不悦。
“何兄,这便是您说的好事?”
“夜赏花娘细听琴曲,难道不是美事一桩?”何云初笑道,伸手拽住裴汶熟门熟路的走了进去。
裴汶虽不喜,但到底没说什么。等上了三楼的雅间,看到那紫衣女娘,心中的不悦便消失了。
素闻九黎花娘最是貌美。但实未想到会貌美如此。王府不缺美人,但此间的美人却美得格外娇艳,一颦一笑皆是风情。
何云初伸手推了他一下,他才反应过来。
“小女幽若见过何郎君裴郎君。”女娘挑开珠帘,缓步走来。
“你识得我?”裴汶有些讶然,但也有一些喜悦,视线落在幽若身上,便再也移不开了。
“素听何郎君提过有两个要好之人,一个性情大咧,一个性子偏冷。如今见了真人,如何猜不出来。”幽若自然而然的请他们上座,便让一旁的女侍倒酒。她素来洁身自好,这般事自不会做了。
裴汶听她口气,知她与何云初是旧识,再联想到其身份,不由得有一些失望。
何云初假装未见他脸上的失落,直言幽若姑娘的琵琶堪称一绝,多少人冲着她的曲而来,都不得见。
但因你何云初,却见了。裴汶低头饮酒,目光却随着幽若而去。
“小女献丑了。”幽若坐于屏风后,抱起琵琶。曲如落玉盘,叮当有声。
何云初把玩着手里的杯子,瞧着裴汶的样子,不经意的问他今日府上发生了何事,为何长辈女眷都在。他隐晦的问起裴十一也仿佛从外面归来。
裴汶被琴曲所迷,随口应道十一娘子在庄子里小住一段时间,如今和祖母一道归来。至于小住的原因,他不置可否的看了对方一眼,道:“你若爱惜一些自己的名声,也不会连累十一妹了。”
虽何云初与裴沂议亲,但他们二人的关系还是老样子,丝毫未发生变化。若非何云初提及十一妹,他都想不起来两人快要议亲了。
“原来是我连累了十一娘子,那自是不该了。”他笑着敬对方一杯酒。
裴沂的心思在幽若身上,但也想起何云初和裴沂的亲事,便道:“虽说我早已知晓你的品性,但你这般行事着实委屈了十一妹。”
何云初才学极好,虽品性不堪,但裴汶欣赏的是才情,故而与之交好,再说了少年郎君,哪个不向往风流,不过是没本事而已。所以虽为裴沂不平,但到底不是自家的事情,也不是他能过问的。二叔父二叔母都不在意,他因何计较。
“我只是不知十一妹知你如此,为何不肯退亲?”几杯酒下肚,裴汶扶着头道。
何云初心中一动,道:“你如何知道十一娘子不肯退亲?”
为何?自然是他劝过了,裴恒也劝过了,但裴沂始终没反应罢了。但这些他不会说,只是嘟囔了一句:“她命不好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