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问江公子,可是江老太傅的孙子,礼部江尚书之子——江少云江公子?”林安立拉着林安乐一同行礼,“在下林安立,这是舍妹林安乐。小时候,我与你在令祖父的寿宴上见过,你还记得吗?”
“原来是忠勇将军林如啸的后人,”江少云闻言,向林安立行了一礼,“失敬。”
林安立忙扶住他,“不敢当。”想到什么,他瞟了郑淮一眼,话题一转,“二位,这是要去哪儿?”
“受泽君之命,前往三清池办些差事。”
“哟!巧了,我们要去长沐,就在三清池附近,顺路。要不,我们一起走吧?”林安立一拍手。
“江公子,”郑淮出声,眉间微皱,“你我有公务在身,旁人在场,怕是有些不便。”
“公子不必担心。”江少云抬手介绍林安立,“这位是我大泽忠勇将军之子,林安立林公子。将军生前曾为我国拼死作战,数次打退蠢蠢欲动的炎国,才换来我国自炎国寻回灵珠后这十几年的安宁。若非将军,第一个被炎国吞并的便不是铄国,而是我大泽。
“最后一次对战中,林将军为保护长沐城中数万百姓,守住我国三清池一界疆土,牺牲在......”看到林安立身侧的林安乐,江少云收住话题,面上满是痛惜之色。
林安立垂眼,抿了抿唇。林安乐懵懂地抬头看他,他又牵起嘴角,朝着妹妹扬起个笑。
“大泽永远记得林将军为国家做的牺牲与奉献。如今战乱不断,他兄妹二人出行可能遇到诸多危险。我们四人同行,彼此也好有个照应。”江少云向郑淮拱手,“我江少云愿为他们兄妹二人担保,绝不会影响此次任务的进行。待到了云台山,我们各自前往目的地即可。”
“噢!太好了!”林安立一下子蹦起来,抱住郑淮的腿,“可以和郑淮哥哥一起走咯!”
郑淮笑着摸摸小姑娘的脑袋,抬头看了林安立一眼,没再反对。想到江少云的反应,表情若有所思。
芃国宫殿。
面向芃国国都最繁华热闹的中央街道,有一个小阳台。藤蔓沿着墙壁向上生长,横过屋顶,交织缠绕着垂下,汇聚成两根结实的藤条,连接编织成一张可坐下两三人的秋千椅。
藤蔓上的紫色牵牛花被风轻轻吹动,初晨的阳光懒洋洋地洒进来,笼罩在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身上。
她躺在躺椅上,用一面丝绣茉莉纹样的团扇盖着脸,似乎在睡觉。浅绿色的衫裙一角垂在地上。
一个小丫鬟托着盘子走进来,左右看了看。看见垂在地上的裙摆,径直走了过去。她将手中的托盘放在一旁的藤编小桌子上,便抬手把少女脸上的团扇拿了起来。
“殿下!您怎么又跑到这儿来睡了?陛下说了,这里夜晚露气深重,要着凉的!”
团扇下,少女面容姣好。刚刚睡醒,肤色白皙中透着红润。
木月睡眼惺忪地坐起来,龇着牙揉揉脖颈,抻了个懒腰:“你不说,父王怎么知道?”
丫鬟绿云倒了杯茶递给她:“到时候生病了,难受的可是您自己。”
木月呵欠连天,也不知听进去了没。接过茶水一饮而尽,又翻个身趴下了,眼睛亮晶晶地问绿云:“阿淮哥哥和兄长他们有消息了吗?”
“还没呢。您的信才寄出去几天?估摸着时间,这会儿大殿下和郑公子应当才收到信呢。就算立刻给您回信,也还得那么五六七八天吧......”
木月懊恼地哀嚎一声,翻了个身,仰躺在藤椅上,抬手弹了一下椅背上的一个花骨朵。下一刻,那花骨朵就缓缓绽开了。
是一朵藕色的牵牛花。
“可是我真的好想他们......”
“殿下别急,再耐心等等。现在天下不太平,公子们办完事马上就回来了。”
“也不知道父王给他们派了什么秘密任务,”木月手指绞着衣袖,“我想跟着去,父王也不让。明明我的武功那么好,不会给他们拖后腿的。”
“陛下也是担心殿下,”绿云收起茶具,“您再耐心等两天,公子们指不定哪天就突然回来了呢?”
“好吧。”木月无奈道。
现在也只能等了。只要阿淮哥哥和兄长能平安回家,让她等多久都可以。
泽国淼都。
一条不起眼的小巷子里,一个穿着粗布衣服的男子背着手,扫视了一圈。
角落里堆叠着一些木筐,摆放杂乱,底部已被雨水和朝露浸湿。男子眯起眼睛走近几步,一脚踢翻了几个箩筐。
几粒湿哒哒的米,从筐底跌出来,裹了一层地上的沙土。
从巷口跑进一个穿着打扮和他同样普通的男子,拱手低声道:“老大,查过了,确实如您所料。淼都大大小小的米铺,进的货都是从各国长途运输拉回来的。”看到那人脚边的木筐,他补充道,“这几个木筐,看材质,便是从芃国运过来的。”
“哼,”男子哼笑,转过身,又粗又黑的眉毛显得他面相很凶,“果然,这泽国已经是勉强支撑了。”
“如今他们粮库亏空,土地荒芜。战时米价本就高,如今又因为全靠向他国购进,更是因长途运输溢出天际。泽国粮库想必也不景气,拨不出多余的粮来赈济百姓,只能把事情一压再压。下一步,他们会怎么做呢?”
“水族急着找灵珠呢。那些迂腐的老臣还以为是灵珠丢失,遭受天谴,才久无降雨,淼泉干涸。”粗眉毛冷哼一声,“真是愚蠢。此战,我族无需忧心。你即刻去信大护法,拨出一队人手,再探三清池。”
“是。”下属即刻要去。
“慢着,”粗眉毛又抬手制止,沉吟片刻,接着说,“记住,一定强调,让他们谨慎动作,别搞出太大动静。”
下属领命,跑出巷子。
“这天下的格局,是时候该彻底换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