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伏少坤纨绔,想来不会错过上报这种好事。
但道玄只是笑笑:
“行,只要你能拿的出博人眼球的趣事,自然可以上报;若是拿不出,那不妨再等等。”
他若是像周仕恒那般有噱头,上报也无妨。
伏少坤做了个不屑的表情,“等着,我给你整一个!”
送走了伏少坤,道玄估摸着时间,又去了书肆。
行至门前,看那车水马龙,人头攒动,不禁欣慰地笑了。
任远凑上前来:
“道长,刚刚有个捕头来此,带着一群捕快,讨口水喝。我观他们大汗淋漓,想必也是跑了一日。但我当时正在卖报,无暇顾他,只让他自己去取;后来好像那几人啥也没讨到,就离开了。”
“那人说与道长相识,不知真是有这回事?”
道玄摸摸下巴:“可是五官硬朗、神色英气的捕头?”
任远点头:“是!颈间有一痣。”他指了指自己左侧脖颈。
那便是杜知龄了。
道玄点点头,“确实与我相识,以后见了,照顾一下。”
“是。”
书肆内。
王秀才早已候在此处,自个儿拎笔在勾画些什么。
“道长,您来了!”他坐在石阶上,抬头瞧见道玄,面露喜色:“我这正自个儿写点东西,即便今日不用,说不得哪日也用得上。”
道玄一边开锁,一边纠正道:
“非也,非也。王兄此言差矣,小报此物讲究时效性,当天发的小报,刊登的乃是前日发生的事。若是留存太久,怕是引不起众人兴趣。”
“唔~”王秀才讪笑,“是,谨记在心。”
“屋内说吧。”
道玄取来几张纸,铺在桌案上,借过王秀才的笔,开始勾画一小球。
那王秀才坐在桌对面,就那样入神地瞧着何充勾勒的图案,只觉着漂亮,却不晓得何物。
“道长,这是何物?”
道玄微微一笑,“你今日要写的东西。”
“此物名为镂空薰球,有一对,一金一银。属神捕司田家所有。你瞧这球上轴承...”
他将薰球妙处一一讲出,以供报导。
“诚然能亲自见上最好,但我既不晓得田家挂哪辆马车上了,又不晓得那马车现在何处。所以啊,你就这样写吧!”
王秀才接过图纸,眼神里止不住好奇。此物可比马车内放香炉好多了,既不占地儿,又有装饰之用。
若真能像道长所言,“车驰过,香烟如云,数里不绝,尘土皆香。”那他恨不得这城内每辆马车上都装有一个。
道玄问道:“先生可有灵感,实在写不出,我找机会带你去瞧瞧那田家的马车也行。”
“不!”王秀才笑着摇头,“自然不是没有灵感,而是太多灵感,一下子反应不过来。”
他放下纸张,“道长放心,我这就提笔。”
过了约莫半个时辰,刘帮办带了一群人登门。
道玄瞧那身后汉子,多是五大三粗、皮肤发黑的青壮,想必是能吃苦的主儿。
刘帮办笑道:“道长,我给您把人带过来了。”他冲后头一人招手,“这位是李靖仁,李先生。他曾在泰宝楼做过账房先生,想必不会让道长失望。”
“泰宝楼,那是哪家商行?”道玄奇道。
“害!道长有所不知,这泰宝楼原是韩老爷家中商铺,后来韩家流言颇多,时运不济。好好的泰宝楼,就直接关了。”
刘帮办略带惋惜地说道,李靖仁也是满目悲怆。
道玄蓦得想起,当时在学宫,他偷的第一家商铺,就是韩家的泰宝楼。
这么说来,李靖仁失业,是他的功劳?
那助他再就业,算不算积德行善?
一时间脑海中闪过万千,道玄笑笑,“原来如此,既然在韩家做过账房,我自然是放心的。”
他冲身后一指,“我这书肆平日无人照看,李先生若是肯在我这做个掌柜,照看小店,自然最好了!月俸一两。”
李靖仁立马拱手道:“在下愿意,承蒙道长抬爱,某人愿效犬马之劳。”
道玄连忙将他扶起,做足了礼贤下士之风。身后的汉子们纷纷露出艳羡之色。
李靖仁被请进屋内先坐,何充掏了一两银子,递给刘帮办:
“这是先生应得的,余下这些人我自会一一安排,就不费先生时间了。”
刘帮办神色一喜,连忙收起银子,笑得合不拢嘴:“这是自然,道长真是为人慷慨。那小人就先不打扰了,改日再聊。”
他拱拱手,笑着离开。
道玄心道,笑不了多久了;待小报开通招工栏目,你就等着哭吧!
他对余下的十人道:“你们谁家离这近?”
有四人缓缓站了出来。
“你们家在何处?”
一汉子道:“我们四人家在沐春楼西侧不远。”
沐春楼?
那不就是太清观右侧的寒窑嘛!
“哦,原是太清观那里。”
“对,太清观也在那一带。”
什么叫太清观也在那一带,真是没大没小。
道玄瞥了他一眼。
“可识字?”他试探性问道。
三个人齐齐转头,看向右侧一略微年轻的汉子。
那汉子感受到道长的目光,立马高声道:
“回道长。小人之前在城西卢员外家做工时,有幸学过字。”
“基本都能识得,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