业林城某处。
雪花堂主身披斗篷,悄无声息来到此处。
暗淡的烛光只照出一个轮廓,摇曳的墙影上辨不出面容。他手持青花瓷瓶,恭敬地跪在地上:
“大护法,这是那孩子的血。”
面前,一大汉手扶椅背,蹬得站起身,摇摇晃晃两下后,才立稳身形;他出一口气,跛脚前行两步。
大护法一把夺过瓷瓶,“哼”了一声,吓得雪花堂主头都不敢抬。
大汉拔掉瓶塞,微微向着墙上烛光侧过瓶口,火光映出他满是胡渣的面庞,浓眉之下,一双深黑的眸子打量片刻,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他将瓶口倒立,几滴血液凝成一团,就那么凭空浮在他面前。手中瓷瓶一扔,落地不碎,滚了一圈,恰好停在雪花撑地的手边。
雪花连忙收起小瓶,随即闭上眼睛,生怕被护法波及。
大护法双瞳一亮,金色波纹在眼内流转,那血团仿佛被神明窥伺,凝聚化形,成为一只遨游天地的血色鲲鹏。
金色褪去,大护法闭目深吸一口气,就像被强光刺到。待他再睁开眼睛时,一挥手,将那团血液打散。
他恨!正是那东西,害得他差点在冰天雪地中丧命、害得他如今修养数月未愈。
“是那孩子没错!”他淡淡道。
雪花抬起头,发觉大护法已经施法结束,而那团血液,也早已不见。
“是,属下这就将人带来!只怕是一具尸身...”雪花又将何充死亡的消息,细说了一遍。
“不可能!”大护法摇头,“血脉丝毫没有溃散征兆,凝实固稳。应该只是吃了闭气丹一类的药物,看来那小滑头也在与我们斗智斗勇呢!”
“那便好!属下立即回去将他带来。”雪花磕了个头。
“麻溜点,真是一群废物,手脚利索却找了两个月都没结果,还得我这个伤员亲自下场,真不知你们干什么吃的!”
雪花有苦难言,赶紧溜之大吉。
大护法“唔~”的一声,撑着腰一步步往后挪去,那石壁后,有一小隔间,隔间内放有桌椅板凳,屏风木床。烛火照应下,一白面郎生正在喝茶。
“你听到了吧?”
“嗯。”
“把人抓回来,再用一次七星夺脉。真他娘的可气,要不是老子现在腿脚不便,真想去撕了那崽子。”大护法艰难地挪到桌边,缓缓坐下。
白面郎生笑着给他倒了碗茶:“贤西兄,怕是这两月把你憋坏了,现如今说话这么臭!”
大护法接过茶碗,“我,有点吧。”他嘟囔句,“只是未曾这么窝囊过,何时连路都走不动?”
“哈哈,”白面人捋捋胡须,“这还是在我这!若是换成别人照顾你,怕是早被你捏成面团。”
“主要是许久不见,我也想找你叙叙旧。”大护法摇头。
“改日带你换个环境,出去透透气,瞧瞧阳光秋雨,兴许就心情开朗了。”白面郎生站起身,“行了,待我处理完事务,晚上再来见你。”
“那正好,晚上估摸着雪花把那小子送来,我们一同监督夺脉。”大护法将茶水一饮而尽。
“不!”白面郎生摇头,“此子留着,我回去通知雪花,告诉他按兵不动。你且安心养伤便是,余下的我来安排。”
“行,听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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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充眼前出现一片模糊亮光,好像沉睡的世界被撕开一道裂口,透过点点亮光。而那光明被水浸湿,颜料般染了一片污渍,在他的世界里铺上一片暖光。
胸腔在疼!他费力地伸出胳膊摸了摸胸口,浑身使不上一点力气。
待真正摸到后,才发觉原是胃,是他的胃在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