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之而来的爆裂声瞬间将浓雾炸开,五目郎君的身影消失的无影无踪。火人的目光望向远处,那是那缕丝绸消失的地方。它不得不长叹了一口气,转而将视线挪向那些嗫嗫喏喏的声音传来处,那是剩余的逃亡者。一颗颗火球如耀眼的彗星以极快的速度转瞬消失,火人头也不回地移动起身形,一尊尊烧焦的骸骨被拘到身前,“渍渍渍,可怜,着实可怜呐!”它的火掌再度一挥,就连黑色骸骨也荡然无存了。“如今一切尘埃落定,唯独剩下了你,我的恩人...我的故友,可...也是我的敌人!凭什么同为种子你却免受囚困之苦,不公,这不公平啊!”它嘶吼着长啸着,音波荡漾在永生禅院外的浓雾废墟里。火人,消失了。
灵鸢用丝绸捆缚在姜冥的腰间,提着他马不停蹄地赶路,不时地回眸望向身后。姜冥至今仍在胆战心惊地回想着那一幕,那漆黑的飞羽遮蔽了自己的视野,若非灵鸢相救恐怕自己真的就一命呜呼了。“谢谢你。”他诚恳地谢道,一边示意对方把自己放下来,虽然自己惊魂未定,但行动尚能自主。灵鸢见状只得停下脚步收起丝绸,目光灼灼地逼视着对方,“是你把他放了出来?”姜冥被对方的凝视盯得火辣辣的疼,他想要别过脸去移开对方的视线,可灵鸢冷若冰霜的话语使他不得不正视起来,“看着我,回答我。”
“我...我不知道要如何解释。或许在某些意义上来说我确实是这场祸乱的始作俑者,我...放出了大魔头。”
灵鸢即便早已知晓了一些事情,如今亲口听姜冥说出来依旧受到了很大的冲击力。她的目光望向四野之外,那片绿茫茫的世界,天上几颗大星如亘古便被固定在了那里一动不动,时而的眨动亮光才让人意识到它们...还活着。“唉...你...算了,如今还是要想办法将它消灭掉,可以你我之力恐怕难有胜算。”
“那怎么办?”姜冥急切地问着,即便他知道如今处境下着急并不是个办法,可内心的悸动始终无法压制下去。灵鸢轻轻地拍了一下他的后背,“这归墟之地本就是各种神秘人物的隐居场所,我不信这广大空域内无一人出来。再不济的话...”她抬头又瞅了一眼眨动的星星,“我们继续赶路吧,去把隐修之人都请出来。”
当时光辗转至四日之后,他们打碎了无数的星石,踏遍了万丈绿原。火人的穷追不舍给予了他们极大的压力。姜冥脑袋隆隆地仿佛在打鼓,他看着一颗又一颗如同那便宜师父隐居的石块符咒被一一解开,可无一都是早已塌陷之地,为姜冥徒添了几分悲丧之气。他隐约间可以听到远处的咆哮声,那股巨大的音浪侵蚀着他的内心,仿佛有一团烈焰在那里滋生繁衍迅速扩张。灵鸢在他的耳侧细语,“把耳朵捂上,无视无听,你会感觉好一些。”姜冥照做着,可眼睛始终无法真正闭上。
又是三日,姜冥有些筋疲力尽了,那不是源于身体上的痛苦,而是植根于内心精神上的折磨。大魔头于他来说如鲠在喉,而今在这归墟之地找到帮手的希望又极度渺茫。他依稀间有种预感,那火人很快就要逼近自己,来取自己的性命,即便自己是对方的恩人。他捂着脑袋神色紧张兮兮的,左右挪动着脑袋瞅来瞅去,生怕自己错察对方到来的方向。而灵鸢同样不好受,她的法力在持续性耗尽,一连七天皆在疲于奔命的紧张气氛中,绷紧的神经一刻也不敢放松。她警觉地注视着四周,面色凝重却镇定自若,与姜冥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恍惚之间,她听到了源于虚无中的风声,夹杂着温热,归墟中的湿气在顷刻间被蒸干了。灵鸢见势不妙立马站起身来,顺带着把姜冥提了起来。洁白的丝袖在空中飞舞,围绕着两人形成一堵旋转的丝绸之墙。
“呵呵呵,可让我一阵好找啊。只不过你们这么不遗余力地去惊扰长眠这归墟之地的石灵可太不友好了。万一惹来祸患,你们还不定丧在谁的手里。”一道道赤红的光点从四面八方轻飘飘地向着远处涌现,火人的身体显露了出来。它饶有兴致地不紧不慢地围着他们绕着圈,打量着两者的神态。“呦!我的恩人怎么成了这副德行,你对他做了什么?倒不如尽快交到我的手里,还能饶你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