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一闹,整个都城顿时忙碌不堪。
外城在城吏的指挥下,好不容易才勉强维持住秩序。烧毁的房屋需要修缮或者重建,好像牵动了整个京城的商贩,都希望借此多赚些银两。商贩们穿梭其间,吆喝声此起彼伏,材料、工具、粮食……一切与重建相关的物资都在这里找到了市场。
而内城却依旧如同往昔一般,未能掀起丝毫波澜,一切就好似从未发生过似的。他们的争斗似乎永远潜藏在水面之下,不为人知。
没过多久,李俊来到梅生的床前,试探的询问,“兄弟,南城那边高价找铁匠,三天能给一贯钱呢!你看我……”
看到大哥面露为难之色,梅生急忙回应道:“没事,大哥,你忙你的!生意要紧,我有官身在,他们不会怠慢我的。”
“那好!你好好休息,哥哥有空就来看你。你这盔甲我拿走了,有空就帮你修好。”说罢,李俊将梅生的鳞甲包好后,提着便离开了医馆。
这一天,医馆来了很多人,也走了很多人。有人因为家庭富裕被医馆奉为座上宾,也有人因为付不起药费而被拒之门外,只能黯然离去。梅生因为有官府兜底,在此安心养病,就算在这里住上个把月也没有问题。看着那些一个个被赶出门外,想起了自己当初刚来京城时的落魄模样。
梅生虽然心生怜悯,但并没有大发善心的帮这些人付药费,虽说自己救的起两三个受伤之人,但穷人是救不完的,若是发一次善心,恐怕全京城的人都来找自己。
更何况自己只是个小吏罢了,这些人的生死应当是皇帝、宰相、士大夫应该考虑的事情,而不是只一介武夫应该想的事情。若是这些人真的饿死或者病死,那也应该去找那些坐于朝堂之人,又怎么能算到我这个小吏头上呢?
躺了一整天的梅生最终下定决心回家养伤。既然看不惯这世间的世态炎凉,倒不如回家寻得一方清净。于是,他随即雇了一顶轿子,又找人给李俊带了话,之后便独自踏上归家养伤之路。
梅生的家位于城东的一处小院之中。京城的房价向来不便宜,而此处因曾发生过凶案,房子需低价处理。梅生一介武夫,又是当差之人,整日与刀枪为伴,自然无惧所谓的凶宅。当初,他向赵小姐借钱买下了这间小院,虽说赵小姐从未讨要过银两,但梅生一直都在努力攒钱,准备早日归还。
今夜,一夜无事……
直至晨曦温柔地洒满屋舍,三竿日影已悄然攀上窗棂,梅生方才悠然自得地从梦乡中苏醒。很久没有睡的这么舒服了,让人倍感惬意。近来,京城的夜色似乎总被一层不安的薄雾笼罩,昨天晚上还能听到街道上有巡城士兵的脚步声。若是再这么闹下去,恐怕朝廷又将不得不重启宵禁之令,届时,那灯火阑珊、热闹非凡的夜市景象。
“怎么样!还能出任务吗?”
梅生在院中悠闲的踱步,一道苍劲有力的声音自屋顶悠然传来。抬头望去只见一位白发苍苍、身形略显矮小的老者立于檐角,正是镇恶司中德高望重的元老之一——时霄。
时老年轻时,曾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神偷,其名声之盛,足以令风云变色。乱世烽火连天,群雄并起,他也曾尝试着在乱世中一展宏图,聚集了些许兵马,然而终究未能掀起太大波澜,便如流星般迅速陨落,被历史的洪流轻易冲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