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这舞姿明显生涩的很,顾了身子就顾不上脚步,顾着脚步,手又乱了。最后她也自暴自弃了,直接放弃了脚下,素手芊芊,仿佛一只灵动的蝴蝶,几个动作之后,便开始转圈,裙摆随着她的旋转层层绽开,就像初开的牡丹。转了十几圈,她委曳坐在地上,左手从脸庞、下颌掠过,展示着精心妆饰过的脸。
台上烛光温和昏黄,照的她脸上亮晶晶的。众人正要鼓掌,夸赞鼓励的话都在持敏胸口溜达了几个来回了。
忽如间,水袖甩开来,衣袖舞动,无数花瓣飘飘荡荡凌空而下,沈熠颐坐在台上直喘粗气。
五人交换了个眼神,掌声稀啦啦响起。
沈熠颐提着裙子扑在持敏怀里,就像一只快乐的小鸡。
“哥哥,我跳的好不好?”沈熠颐扬起脸,笑意如同水中涟漪一般层层荡漾开,激起双颊一对梨涡。
“特别好。”持敏违心道,“哎,你别蹭我,这什么呀,弄我一脸。”持敏把沈熠颐抱到地上,用从持盈那扯了个帕子擦拭着脸上的闪粉。
持敏催着沈熠颐去换衣裳,再把脸上的东西都洗干净。沈熠颐不肯,她觉得自己漂亮的很。最后还是云瑶哄了她半天,沈熠颐才嘟着嘴上了楼。
眠花楼正式改为八方客,已经闭门重新装修了,原来的厨子还是厨子,原来的弹琴唱歌的改为雅乐,吟诗作对的送去女学,愿意留下的跑堂伙计,愿意走的也赐金送还。眼见八方客还没开起来便是一片赞誉。
若说是找事的,自然也有,但衡阳山庄的牌子一立,便如雨后残雾瞬间烟消云散了。敢冒犯衡阳山庄,那可是犯众怒的事,单就论自己,衡阳山庄建的桥,修的路你还走不走。
女学办得更是轰轰烈烈,起初人们嫌弃这教书的里还混着眠花楼的红姑娘,这怎么能放心把自己掌珠送过去,哪知宫中的女史严昭叫他们请了过来,这下子,知道严昭的疯了一样往女学塞人,不认识严昭何许人也的看着知县、知府都把姑娘送过来,自然也想着法子把姑娘往里送。
严昭也是一代传奇女子,她为逃婚入宫,仅三年便从一普通宫女成为了侍奉皇帝御批的女史。先皇死后,她又在宫中修史,直到去岁,她修完史书,向皇帝求了恩典,得以放还出宫。出宫之后,各个王府都抢着请她入府教女眷,她一一婉拒了,只在家乡教着几个一心向学的女童。
严昭肯应衡阳山庄之情,也是听说此地不收束脩,有教无类,她这才勉强答应过来看看。哪知来了之后,满堂贵女,她当即就要离去。却不料出得门来,又见另一教室坐着一室衣裳都打着补丁的姑娘正在量体裁衣。
严昭停下脚步,看着那群姑娘,高矮胖瘦都有,有的已经十七八岁了,有的还不过垂髫之年。
持敏看见严昭站在外边,便上前去。听了严昭的疑问,持敏笑着回答:
“来的人太多了,只能分批来,还得烦您一日上两节课,三日轮一次学生。”看着严昭的视线落在那间屋子,持敏又解释道:“那都是贫苦人家的姑娘,难得有件好衣裳还是打补丁的,正好庄子也有纺织成衣的店,给她们做两套衣裳。那屋子里的姑娘早就在家里做好了,便先上课,她们都等着一瞻严先生风采呢。”
严昭重重地点点头,眸子里好似有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