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澜江刚走出医院门口就被一道女声叫住。
“关先生。”路北浛冷淡却不失柔美的声音传来,让男人停在了原地。
很快,关澜江看到了女人站在门口一侧的身影。女人的感冒没之前那么严重了,也变得不再那么让人亲近,其实…也是一件好事。
“关先生,很感谢您的出手相助。”路北浛说的很客气,态度疏离,关澜江没感到意外,只是这感觉总让他心里隐隐不太舒服。
“小事。”关澜江言简意赅。
看到关澜江抬脚打算离开。路北浛跟上他的脚步,刚想开口,突然,关澜江整个人转过身,衣摆翻起,那双眼睛牢牢地锁住比自己矮一头的女人,单手横放在距离她头顶一寸远,高大的身影立在她面前,看到路北浛一时哑了口,哼笑一声:“路小姐就这么对待自己恩人的,我的时间宝贵的很。”
他也不是那种无聊的人,只是觉得眼前的女人实在是有些过于无情,好歹他费了这么长时间当这个老好人,也是要回报的。
路北浛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惊了一下,很快就回复平常那种淡漠的神情,她想了又想,像他这样的人恐怕也不是省油的人,所以,略带犹豫地抬眸:“我明白,关先生的人情我不会不还,关先生想要我做什么?”
两人对视着,互相想往对方眼中探索出什么。
一秒,两秒…
忽的,男人往后退去,逼人的气势消退了许多,他懒洋洋地勾着手里的车钥匙把玩儿,笑得恶劣:“那就先欠着,等我想好了就来找你。”
一辆车嚣张的疾驰而去,拉出一阵隐匿的气息,渐渐淡化。
路北浛收回视线,目光顺着腿往下滑,顿住。
脚边不知何时出现了一袋药。发烧没把她烧的很糊涂,她记得她去过药店买了点药,然后…然后就没然后了。
拎着药袋,路北浛慢吞吞的往家的方向走着。从医院到家,距离不是很远,她也不想打车了。
经过一家理发店,看上去脏脏的,看起来开了很长时间了。门口放着一张灯牌,上面亮着四个方方正正的大字“惠民理发”,其中有一个字已经不发光了。台阶上随意扔着几个烟头,干涸的脏脚印像是已经嵌进红地砖里,周围碎了几道缝。
理发店里面现在还没有来客人。一个小男孩手里面拿着几个奥特曼的卡牌,坐在地上玩。一个女人颇显年轻,岁月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迹不多,只是平添了几缕眼角纹。她一头干枯的黄头发没多少精神气,穿着一件退了色的黑衣服,刚出来,就看见小孩坐在地上,直接揪着男孩的耳朵,恶狠狠地骂:“又要被打了是吧,啊?说多少次了,不要把坐在地上,衣服脏了怎么办?啊?”
耳朵上传来的力度越来越大,小男孩的哭叫声越来越刺耳。
“理发。”一个清冷的女人走进这家理发店,她的声音不偏不倚地落入小男孩妈妈的耳中。
女人立马放下自己的手,踢了一下儿子的屁股,小男孩吃痛地叫了一声,眼泪花花地捂着屁股跑进里面的屋子里。
见来生意了,女人立马喜笑颜开,女客人长的着实漂亮,走进了,总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女人也没多想,看到女客人的一头齐肩短发:“要剪的更短些吗?”
路北浛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用手摸了一下自己的发尾。衣服的领口往下滑了滑,露出一片骷髅纹身。她的肤色偏暖白,尤其是在灯光的照耀下,肤色白的醒目,连同锁骨处的一小片骷髅纹身都被揭开了一层面纱。
女人在看到那出纹身的时候,瞳孔一震,腿莫名发软,手指搭在桌沿,指关节处泛着白。
“好久不见。”路北浛终于笑了,皮笑肉不笑的样子,渗意化作冷汗爬满女人的后背。此时的路北浛就像是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只要站在那里,就让人生出莫名的恐惧。
女人半天不敢出声。“认不得我了?也是,都这么多年了,我的样子变了许多,不过你依旧是老样子,还是…啧。”路北浛没把那层意思扯开了讲,但是女人还是听懂了。
“你想干吗?我该做的都做了!你…你怎么又要来找我?”女人分不出多余的心思再去计较些什么,她现在唯一害怕的就是眼前的这个女人。
这种让人不寒而栗的感觉单是看这人一眼,就会立马一阵头皮发麻。她不是没见识过这个疯女人,彻头彻尾的疯子。
只要每天睡觉前闭上眼睛,虚无的黑暗中隐现一个纤弱而又铿锵的身影,她的眼睛能够洞穿人的内心最肮脏且原始的黑暗,她总会不经意露出一抹耐人寻味的森森笑意。总会重复那一幕,疯子发丝凌乱,拿着一把锋利的刀不管不顾往下戳,力度之大,要把人直接弄上西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