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十四章 家宴(1 / 2)寒冰映月之师妹下山首页

妻子与小儿子既然已经有了决定,白术也不再为这个问题生出不愉快。

他从月容身上学习到,不能把自己的意愿强加给孩子,不是所有的给予都是好的,对的。

孩子们可能更多想要的是被尊重、信任、鼓励和适当的提点。

三年前,白术要求刚回国的老二留下进集团公司做事一样。当时在场的老大一听虽不言语,却黑着个脸,不待老二开口,他已甩脸走人。老二缄默,待老大离开,他决绝地回拒了父亲,当晚就定了机票飞回国外。

白术当时气得怒气填胸,觉得老大对他不敬,老二对他不孝。捶胸顿足哀叹老来不幸。

月容奉茶,徐徐说道:“古诗有云「不求土所无,不强人所难。量入以为出,上足下亦安」,意思就是勉强人家去做他不能做或不愿做的事情,我们在做任何事情或任何決定,应根据实际情况出发。只有这样,我们才能真正保持生活的和谐与平衡。就像今日你突然要求老二进公司,你之前征求过他意愿吗?老大把集团公司管理的井井有条,你想叫老二回来进公司的想法,在这之前你与老大商量过吗?他们同意你的想法吗?如果他二人都不同意你的想法,而你执意这么做的后果,就只能是上不足下不安,大家都不好过,你想想我说的有没有道理?”

当即,白术静默沉思片刻,妻子一席话如醍醐灌顶,让他周身通畅,不再郁结。

“好吧!那你现在说说你的想法,老爸洗耳恭听。”白术给妻子和小儿子的茶杯继了茶,茶香四溢,扑鼻而来。

“虽然我没告诉你们,我这两年在红杉资本实习工作,但我知道你们对我的情况是瞭若指掌的。我没说,是因为我之前自己都没确定这行我能坚持干多久。”白果讪笑道。

他当时进入红彬资本時,确实没想到自己对这份职业这么沉醉,而且对这个行业越来越热爱。对没确定好的事情,也确实没必要说。

但他不说,并不代表父母对他行踪一无所知,相反,白术与月容会通过各种手段与渠道,去了解儿子的状况,但从不对儿子提及也不干預他的生活。

想想自六岁开始,许多让他疑惑不解的事情,他问了父母,却总是得不到他想要的答案,一而再,再而三,他就不多愿意主动和父母倾述、勾通与分享了。但他清楚父母是疼愛他,甚至可以说是溺爱他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掂掇茶具,去国外六年,茶艺功夫依然行云流水利落稳当,这手艺全靠母亲从小的熏陶与传授。

“凭借这二年的实习工作经验,我准备自己开一家创投公司,开公司的启动资金,我手上大约只有三千万,这些钱都是平時你们给我的生活費,我拿了部分去投资,钱生钱,收益还可以,当然这里面也有依仗运气好,行业形势好等因素,这也增加了我独立创业的信心------。”

刘月容端着宣德青花瓷茶杯,嘴角勾起,舒适地倚在黃花梨圆后背交椅上,倾听儿子的侃侃而谈。

冲泡后的铁观音汤色琥珀略红,味浓而醇厚,最适合饭后饮用。月容小口品啜,如今细细想来,儿子这些年的成长比自己預期中的要成熟稳当许多。

不似小时候頑劣淘气,遇事不顺心就吵吵嚷嚷,抱怨这个埋怨那个,行事乖张。

小学六年级的小考作文題目,《我的理想》,他竟能写出“混吃等死”四个字就交卷,气得老师打电话来家里投诉。

长大些,学业虽然优秀,但在交女友这方面,最让月容头疼。高一时就有老师反映白果早恋,担心影响课业,要求家长配合管教。

可作为父亲的白术却不以为然,认为老师大惊小怪,过于迂腐,人不风流枉少年,儿子风流,又不是下流,与女生正常交往,没什么可指摘的,难不成只与男生交往,那才让人担忧呢!

白果对于老师的指责更是不屑一顾,因为他的学习成绩一直很稳定,学校所有活动和比赛他都积极参于,自己明明就是一个妥妥的三好学生,这显而易见就是老师带着有色眼镜在看人。

月容对于父子俩的态度不以肯定也不与否定,更多的是无可奈何。

刚去米国读书时,白果就像一只刚从笼子里被放飞的鹰,海阔天空,姿意行骇,月容略有耳闻,天高皇帝远,月容想管教也是鞭长莫及。

六年大学,儿子每年只在春节回国一次,正好可以陪正月出生的父亲过生日。其余假期他都留在国外,理由不外乎是和同学们去旅行,或者搞调研等等。

儿子已经成人,她只能在电话里隐晦的提醒他,色字头上一把刀,別仗着自己年轻,身強力壮,而纵欲把身心搞垮。每回告诫,儿子都肯定地回答她,他自有分寸。

这二年,儿子的私生活确实收敛许多,原以为只是长大开始定性了,不似前四年那般除了完成学业就是泡妞或在泡妞的路上,原来是在默默地筹划着自己的未来。

白术倾听着小儿子畅谈开创公司的规划,频频满意点头,欣许家里会鼎力相助他开创事业。

并提醒大家出门注意人身安全,特別是白果,要他近段时间无必要就减少夜出。

这次绑架案给白术敲响了警钟,这么多来年,白家人从末遭遇过绑架、恐嚇、勒索,现在社会治安稳定,还出现这种情况,著实让人担忧。

白果敬茶感谢父母拳拳爱子之心,白术心中喜不自勝。

午后的茶室,三人吃茶二三盏,人生且行且看且从容。

时间很快来到周六傍晚,白家前院柚木大门敞开,宾客陆续而来。

黑衣安保人员错落有致地分散在大院的各个角落严阵以待,今次的家宴不算高調铺张,只是安保明显比过去加强许多。

白术自从与月容成婚后,行事开始变得越发低调沉稳,这次宴请的也都是多年相交的政商老友及其家属亲眷。

白家大院有一百多年历史,时代变迁,占地五千多平方的大宅也几经修缮,但依然保持原有的中式宅门体系,青石階、抱鼓石、影壁浮雕、月亮门、廊迴、亭台楼阁隐立于翠绿高大的松树与竹林间。

刚六十出头的白术,身穿灰黑色棉料中式唐装,携妻儿站在前厅石阶上微笑着迎接宾客。

他染了一头乌黑的头发,面像慈和,眼里有着商人的精睿,身体依然高大挺拔。

五十知天命的苏月容,今日略施了粉黛,盘着头发,发髻上插着一支色泽极好的如意簪子,穿着暗紫色绣花旗袍,五官精致,皮肤细膩,一频一笑,一举一动都透露着高貴优雅。

白前与白果两兄弟并列站在一边,白前身姿伟岸,五官冷俊,刀削斧凿的脸庞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礼笑,深遂成熟的眼神极具男人魅力,谦和儒雅地伸手与宾客握手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