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前微微抬眉,诡异的目光从白果的脸上一闪而过。
其余三人对这位冷俊不爱言語的大哥一直是敬而远之,亲热不起来。况且此时此刻,更不是谈笑风生的地方。
“白果,大哥来陪你了,那我们先走了。”杜启明与其余二人对视一眼后,对白果笑着说道。
“是啊,等你出院,我们再约。”萧敬附和。
韩辰有些窘迫,尴尬地一边整理刚才玩闹时弄乱的衣服,一边跟着笑笑点点头,站在启明身边。
白果了然地点了点头,“好,回见!”
“大哥,你们聊,我们先走了。”众人道別离去。
“哥,您坐吗?”白果客气地问。
他原想着白前过来医院只是走个过场,探访自己无非就是做给父亲看。人只要来过,事情就算完成。
自小相看两厌的两人,虽不至兄弟阋墙,在白果看来也差不离十,此时根本不可能留下与他亲切关怀一番。
“嗯。”白前却出乎白果意料,他点了点头,脸上看不出情绪,在白果诧異的眼神中,信步走去长沙发中间位置坐下。
呵!这又是唱的哪出戏?
护士小姐自从上午萧敬来后,就让白果请了出去,一直末招唤回来。
极有修养的白果现在只能亲自动手,不紧不慢地冲了一杯热茶放在白前茶几前。
“喝茶。”白果不热情也不怠慢。
然后悠哉地走到在白前左侧的单人沙发上坐了下来,准备洗耳恭听。
他与白前是同父異母,在同一屋簷下共同生活了二十余年的亲兄弟,但过去的种种酸涩苦痛的往事和感情一但回忆起来,就让自己悲愤难消。
在白前眼里,白果和苏月容的存在,就是一个不可饶恕的错误。
虽然在白果母亲嫁入白家之前,风流倜儻的白父身边早已有无数个莺莺燕燕。
白前的母亲和父亲是商业联姻的产物。
就在白前二岁时,父亲在外包养的明星二奶诞下一子,父亲想将私生子带入白家养育,白前母亲极力反对,被气到神经衰弱抑郁成疾。
最后两家大人出面干預调停,事情才算体面地了结。
私生子及其母亲被送往国外生活,一切生活开支由白家支付,直至那女人另嫁他人为至。
虽然人被送往国外,但父亲与那情人依然藕断丝连,隔三差五地以洽谈生意为由,飞去与情人私生子团聚,白前母亲知道后,气到神经衰竭入院。
就在白前三岁生日那天中午,病情稍稳定的母亲在医生允许下回家,准备当晚陪儿子过生日。
正当母子两人满心喜悅之时,母亲收到一个信封,里面有一叠照片。
拍摄时间是在前几日,丈夫抱着满一周岁的幼子在白家祠堂认祖归宗的照片,还有丈夫与情人在酒店举办幼子周岁酒席的现场的照片。
更让她意想不到的是,那些照片里竟然看到公公婆婆欢喜地抱着那个孩子。
白前母亲泪流满面地看完照片,当即吐血晕迷,被送去医院不到三天就撒手人寰。
一年后,白术在BJ茶博会遇见了苏月容,「只缘感卿一回顾,使我思卿朝与暮」。
在白术猛烈的追求下,杭州茶商苏家小女苏月容,在几个月后,便与白术闪电般步入婚姻的殿堂,婚礼空前绝后,极至奢华。
在白前五岁时,白果“呱呱”落地。白果成了白家名正言顺的三公子,能在白家大院与白前同一屋簷下生活的孩子。
当白家人欢天喜地在白家大院迎接这个万众瞩目的新生儿时,白前冷冷地一个人站在不远处的角落里,红着眼眶,小手下垂握拳,喃喃自語道,“谁也不要想夺走本该属于我的东西”。
白术自以为从此生活安定美满,不曾想自己过去播下的恶因,为这个家种下了一个无法逆转的恶果。
白果出世不到百日,白前的外公外婆相继去世。
由于白前的母亲是独生女,在女儿过世后,外公外婆就将巨額遗产全部写在白前的名下,因此白前就凭借着那份丰厚遗产的底气,从不向他父亲低头。
白术自知亏欠大儿子白前太多,对于他也是极尽所能的弥補。
从小城府极深的白前,总是人前一套背后一套。外人面前,父慈子孝,兄友弟恭。关起门来,对长辈视而不见,对兄弟冷嘲热讽,刁难辱骂。
最让白果愤怒的事,在他七岁时,白前将他最喜欢的一只白色哈士奇毒死。
虽然白果没有证据证明是白前所为,但他坚信一定是白前下的手,因为白前多次在他面前咒骂,说这只蠢狗与他主人一样该死。
从此,白家再也没有养过宠物。
他尝试劝慰自己,应该将那些孩童时期的破事永远烂死在肚子里。
可每每一见到白前趾高气昂,冷眼看他的眼神,就让他更加激愤。
白果知道自己与他之间,早已竖起了一道永远无法跨越的屏障,两人那看似亲和恭敬的表面,心里却积怨如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