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迫不及待的试着站起身来艰难的活动一番手脚,开始慢慢适应着人的身体。等觉得能行动自如之时,它突然发现原本洞中弥漫着黑气对它产生的痛苦好像减弱了许多,只能感到有点轻微的不舒服而已。它也没多在意这些,一瘸一拐地朝着严武离开的方向走去。
在经过坍塌矿洞时,它看到乱石堆里那个沙民矿工的尸体,才想到自己现在也是算得上是个人了,尽管它那狗头还没完全变成人的样子,这也丝毫不影响它把自己当人看。它快速走到那尸体旁动手扒下那人的衣服,就笨手笨脚的就往身上套。片刻之片刻之后,那件粗布衣服就被它撕成几块布条,只好找了稍大点的胡乱系在腰间。
小黑遮挡了自己的关键部位后继续前行,当它赶到矿洞尽头的悬崖边上时就看到从下面爬上来的严武。小黑并不知道的是,那刻严武的身心都到了强弩之末,它的惊喜变成了惊吓,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看到小黑的人模狗样就当场晕死过去了。
小黑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情况,它手忙脚乱的在严武身上找蜂蜜给他吃。可是当它找到放在蜜罐一起的黑色晶石时,心底突然有个不容质疑的声音告诉它这东西对它有大用。
后来,小黑鬼使神差的拿起那尖尖的石头划破胸口的皮肉,它的意识再次变得迷迷糊糊,随着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它那颗狗头居然渐渐展露出人形……
小黑彻底改头换面之时严武已剩下半条命了。然而化为人形的小黑发现,他之前胡乱穿那人的衣服时,无意涂抹在身上白乎乎的油膏居然能改善他黑粗的皮肤。它又返回去在那里一阵涂抹之后才回到严武身边,打开蜂蜜要喂给严武吃。但他发现那蜂蜜早已被污染变质成为了墨绿色的液体,无计可施之下,他服用索性扛起严武出了矿洞。
巨贤山庄的众人也对严武的情况熟手无策时,小黑只能把希望寄托在京城严家了。可惜当他和严武赶到京城时,严武已回天乏力一命呜呼了,小黑也在一路上熟练掌控了他的身体,并学习了人类的语言。
小黑到了严家与众人讲述他和主人的经历,流利的语言已经让大家惊叹不已。他告诉严家在他刚化为人形时就去找严武,好不容易在悬崖边上发现了晕倒的主人,它费了好大的劲才把主人救了出来,但巨贤山庄众人却无人救治,他就只好带着主人来京城了……
小黑声情并茂、声泪俱下的说辞让严家众人颇以为然。临了它还恳求严家让它回来继续主人未能完成的事业,甚至恳请严家老太太给他取名赐姓。严家老太太虽然口头应允,但毕竟觉得小黑的真实身份不过是条狗,,自然不会让他姓严。
老太太心思一转就干脆赐它姓“里”取名苇萍。并告诉小黑,让他姓“里”就是从此把他当成一家人,不再是外人了!水草之属为生之机,取名“苇萍”是他这一去危险重重,希望他能顽强生存更好的为家族办事……也不知道这老太太是怎么能胡诌出这么多道理,反正是这番言论感动的小黑五体投地,春风得意的来黑白山脉走马上任了。
里苇萍路过一个集市打尖,他在那里见到了晁小九。那时的它只是一条开智期的哈巴狗,只是里苇萍在人群中走着,心里却有些许孤单。当时的里苇萍也觉得他这一去确实需要一个忠实的跟班,就像当时的自己和严武一般。然而,非它族类总感觉信之不过。思考一番后它终究带走了晁小九,并从矿洞的经历和自身蜕变过程中琢磨出思路,加上在洞中得到的一些东西和一些秘密手段,助其化为人形并一直把它带在身边。
里苇萍接管巨贤山庄的数月之后,这里沙民矿工就多了一项福利,那是一小瓶的蜂蜜。山庄规定,每天服用一勺下矿干活,就不再惧怕里面的毒气了。
尽管以前塌方的那段矿洞已经不让沙民们挖掘了,但新的矿洞他们依旧忧心忡忡,这蜂蜜无疑是给沙民们吃下了定心丸。
刚开始时沙民们还不太相信这个东西的功效,后来晁小九带头喝了一杯试验过后,大家才陆续跟着喝了点下矿去了。
几天过去了沙民们果然安全无事,他们也就慢慢消除了疑虑。沙民们没发现的是,他们手上蜂蜜的颜色和味道在一天天微妙的变化着,与此同时他们对里苇萍和晁小九身上散发出的那种强地厌恶感也逐渐变淡甚至消失了。
他们甚至连续在矿洞里工作十多个小时也不会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他们没发现的是,除了下矿干活其他的一切事物沙民都变的漠然起来。身边一起做工的人也开始相互猜疑、冷漠甚至不再交流,就算有人突然消失大家都能像没事发生一样继续挖矿。
今天又是巨贤山庄发薪水的日子,沙民矿工们在账房进进出出。他们除了得到薪水,照旧还是每人发了一小瓷瓶山庄提供蜂蜜,巨贤山庄规定这东西却是严禁带出巨贤山庄的。
沙民不知道有没有发现蜂蜜的变化,也许发现了但他们也习惯了。或许还有人想,这真是个好东西如果没有它巨贤山庄的钱他们就挣到头了。不管如何他们确实还要活着,就算没有梦想,柴米油盐的日子还是要他们拼命经营才能继续的下去,巨贤山庄还能让他们继续生活,他们就不想考虑其他问题。
日子漫不经心的过着,苦的久了也就不觉得苦了,如果饿的久了,再拙劣的食物都会成为人们争抢的对象。他们机械的日复一日,他们机械的生活,凭借本能的繁殖、钻营,对周围的一切变得麻木和习以为常。
他们甚至对外面的世界充满了未知的惶恐与不安,慢慢地再不愿走出巨贤山庄的范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