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五十八章 擒贼当擒王(2 / 2)击水遥问天首页

初时司马望等人忽见一位儒雅青年出现在阵前,旁边钟子义与丽江五鬼相随,均是大感意外。司马望并不识得辛弃疾,心下恼火他此时出现坏了自己擒贼擒王的计谋,但见到钟子义与丽江五鬼亦在其中,便觉得事情有了转机。可转念一想,他们几个如何站到耶律定那边?难道说在江南的那些血案果真是钟子义做下的么?他当真投靠金国了么?老夫真是糊涂呀,居然带领众多丐帮弟子冒死前来救他......好个钟子义,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呐。还有丽江五鬼为何不过来与我搭话?鬼灵精怪的丫头,也视我如无物了么?哎,老叫花子看错了人!司马望心下黯然,退后几步,回头无奈地瞧一眼燕飞南。燕飞南心下纳罕,走上两步,询问道:“司马帮主,那是钟子义与丽江五鬼,为何出现在耶律定身边?”司马望连连叹息道:“唉,老夫眼拙,老夫看走眼啦。”话语中不无自责之意。

正在司马望黯然神伤之际,金兵冲杀过来。

司马望咬牙切齿,一声大喝,抖擞精神展开打狗棒法,挑、粘、转、劈诸字诀运用自如,金兵哪里抵挡得住,转瞬间死伤多人。群丐皆知今日将无生还的可能,人人视死如归,拼死抵抗。

司马望打到性起处,棒中加掌,威力更盛,掌力所到之处非死即伤。金兵中不乏武功高强的百夫长等武士,纷纷过来围攻司马望和燕飞南等人。兵对兵、将对将。当真打得难分难解,杀声震天,尘烟飞扬。

面对这般惊心动魄的大场面,钟子义握住剑柄的手心攥出了汗水。罗小寻更是焦急万分,急欲出手。一次次低声道:“钟大哥,钟大哥。”钟子义总是轻声回道:“莫急,莫急。”他记起辛弃疾在路上所说的话,不可擅自行动,一切需看他的眼色行事。钟子义目光时而移向辛弃疾,期待能得到他的暗示。辛弃疾总是轻轻地摇头,这可急坏了钟子义,心说这位辛兄弟葫芦里装的是甚么药?罗小寻更是恼火辛弃疾所说的话,凭甚么看他的眼色?原本对他非同寻常的好感化作满眼的愤怒。混江神龙罗英知道小妹与丐帮有交情,担心小妹突然出手,在旁不时提醒她不要乱来。

辛弃疾何尝不急?他想劝说不要打了,却不知说甚么好。自己毕竟是局外人,不可干涉军中战事。眼见丐帮渐渐难以抵挡,死伤越来越多。他希望钟子义和丽江五鬼下场,可是面对数千金兵金将,他们几个加入战团也未必能让丐帮转危为安,很可能是泥牛入海,有去无回。只不过是成全了侠义二字而已。

正在辛弃疾举棋不定,钟子义心急火燎时刻。罗小寻忍无可忍,倏忽冲出,手中双刀飞舞,一通乱砍。老大罗英眼见小妹杀出,四兄弟也顾不得许多了,挥动兵器杀入阵中。局面立时为之一变。

钟子义本欲催马助战,转念一想:如此一来,辛弃疾如何向耶律定交待?自己岂不是陷于不仁不义之中吗?可是当下金兵势大,不消半个时辰,丐帮及众豪杰将战死当场。钟子义陷入进退两难之地。当真是进也忧,退也忧。凝眉苦思破解之法。

忽见北边大路上飞驰而来一队骑兵,转眼间便来到阵前。只见约莫二十人的铁骑并不停歇,而是直奔阵中冲撞。交战双方纷纷避让。那为首之人银盔银甲,见到司马望挥刀便砍。司马望闪身避过,纵身跃起,手中打狗棒拦腰横扫。此人一惊,亦是纵身跃起避开一击,稳稳落于马上。手中长刀一指,喝道:“司马望,你好大胆!”

司马望定睛细瞧,道:“完颜福寿,是你出手在先。”为首之人正是完颜福寿,镇守济南府的金兵大都统,今日带领手下十八铁骑前来泰山巡视,远远瞧见这边尘烟四起,于是催马疾驰而来。

耶律定不敢怠慢,催马过来参见都统大人。完颜福寿质问道:“这是何故?”耶律定隐瞒事实真相,将责任全部推给丐帮等人,道:“都统大人,事情是这样,司马望蛊惑人心,带领众人前来闹事,打死打伤许多金兵,卑职只好命令部下围捕他们。”完颜福寿道:“何必与司马望这些江湖人物为敌?本官曾经告诫你要以安抚为主,笼络人心方为上策。”耶律定故作委屈道:“卑职不敢忘记都统大人的告诫,反复劝说多次无效,他们仍然冲击兵营,闯入军事重地,这不是造反么?”

完颜福寿虽然不会完全相信他的话,但看到遍地狼藉,双方死伤众多,怒喝道:“司马望,本官一向敬你是条汉子,不曾为难与你。今日你不该领着这些闲散流民冲击兵营,犯下造反大罪,我大金国岂能容你?”司马望明明知道这是诬陷,皆是耶律定的诡计,自己才是受害者,但是完颜福寿不可能相信自己的辩解。干脆心一横,踏上一步道:“事已至此,多说无益,你待怎样?老叫花子悉听尊便。”完颜福寿道:“果然是条好汉,敢作敢当。事已至此,本官只好将你们全部剿杀,一个不留。”耶律定闻听此言,正合心意,立时下令金兵冲杀。

有大都统在此督战,金兵更加凶猛,个个奋勇当先,唯恐落后。一次冲锋过去便有近百名丐帮弟子倒下。照此下去,用不多时丐帮将会全军覆没。司马望和燕飞南等人虽然武功上乘,面对几千金兵也难幸免。

辛弃疾目睹这一边倒的杀戮,心痛不已,却不能出手相助,自己有诸多顾忌。

此时,完颜福寿和耶律定二人骑在马上,并排而立,似是在观看一场围猎活动。辛弃疾灵机一动,靠近钟子义耳边,沉声道:“事急也!钟兄何不擒贼擒王?”钟子义登时心领神会,低声道:“好主意!”钟子义与那完颜福寿相距不过三丈,且在其侧后,虽有金兵铁骑护卫,岂能阻挡。

事不宜迟,钟子义飞身跃起,向完颜福寿掠去,中途脚尖在一名金兵骑士的肩头一点,只一借力便已到了完颜福寿身后,伸左手捏住其咽喉,右手抢过其手中长刀。大喝道:“快快住手!完颜福寿在我手中!”

出其不意,攻其不备。钟子义轻易得手,瞬间扭转了战场局势。

事起突兀,耶律定大惊道:“钟子义!不可伤害都统大人的性命!”众金兵见状,纷纷停战后退。

钟子义挟持完颜福寿,只为解司马望等人之围,并不想要他性命。大声道:“耶律定,只需答应我一个条件便不伤他性命。”耶律定急道:“甚么条件?别说是一个条件,八个条件我也依你,只要你不伤害都统大人的性命。”钟子义道:“好,即刻下令放过丐帮一干人等。”耶律定道:“这......”钟子义逼问道:“你放不放人?”耶律定目光落向完颜福寿。完颜福寿咽喉受制,钟子义只须用力一捏,他便会一命呜呼。完颜福寿自喉咙里蹦出两个字:“放---人”。耶律定不敢再有丝毫犹豫,忙道:“好,我答应你,放他们一条生路。”传令下去,金兵很快闪开一条宽大的口子。

尚长老与洪小七疾步过去救下洪长老。义端和尚眼见洪长老被救走,不敢说一个不字,吓得直往后缩,唯恐被丐帮人报复。

司马望向钟子义走来。钟子义道:“司马帮主快走。”司马望道:“钟大侠,老叫花子看走眼了,看走眼了。”司马望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一时不敢相信这是真实的。本已抱定必死之心,忽然峰回路转,绝处逢生。这才知道自己误会了钟子义。

罗英深知此地不可再留,朗声道:“钟兄弟,后会有期。”钟子义催促快走。罗英向耶律定和辛弃疾挥挥手,说道:“二位后会有期。”耶律定面无表情,没有回应。辛弃疾只是挥一挥手,亦没有言语。

罗小寻将受伤的杨无双扶上马背,回头望向辛弃疾,目光中流露出些许不舍。老四罗难看出小妹的心思,道:“小妹,走吧,咱们与他不是一路。”

司马望邀请钟子义同行。钟子义道:“帮主且去,晚辈有事在身,不便随行。”司马望道:“我相信钟大侠是冤枉的。”钟子义道:“晚辈定会找到真凶。”司马望知他不找到真凶誓不罢休,点头道:“钟大侠多多保重,老叫花子静候佳音。”

此时,完颜福寿被钟子义用刀抵住,不敢妄动。司马望临行前不忘揶揄他几句:“都统大人久经战阵,今日没想到吧,你也有刀架脖子的时候。”完颜福寿道:“本官一时大意,落入无名小辈手中,无话可说。”司马望道:“钟大侠是后起之秀,武功卓绝,是你孤陋寡闻。”完颜福寿道:“甚么武功卓绝,分明是投机取巧。”完颜福寿很不服气。司马望道:“你我武功谁高一筹?”完颜福寿道:“伯仲之间。”司马望笑道:“你很会往自己脸上贴金,就算是伯仲之间,钟大侠的武功在你我之上,你信不信?”完颜福寿心下一沉。暗忖:“司马望既如此说,看来今日被这姓钟的擒住并不丢人。”

司马望见他沉默不语,也不想与他多说甚么。拱手道:“老叫花子命不该绝,咱们后会有期。”言罢,转身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