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小伙计面面相觑,随后叹了口气说道:“这个事情也别太难为我们了,老板出门去了。”
原来,害怕马帮报复,三家庄的人都不做他们生意,听说他要定棺材,棺材店老板都跑出去了。
钟杰马上对几个小伙子问道:“有钱还不赚?我要两口棺材,剩下的归你们。”说完就扔下了银元,两枚银元够买上好的棺材了。
“这…;…;”几个小伙计看着钱都有些心动,尤其是这棺材店很晦气,赚的又不多,不是那种实在是过不上的穷人谁也不会到这里来工作。有这样一笔横财,那不赚就是王八蛋啊!
几个小伙计连忙点头说道:“我们铺子里至少存了几十口的好棺材,你想要就随便挑吧。”
钟杰在棺材铺里边转了两圈,随后用手敲了敲两副不怎样的棺材说道:“想我买棺材,不要什么好的,一般的就行,装两个人,一男一女。”
秘密的消息像风一样传遍了三家庄,棺材铺门口忽然出现了一个中年的妇人,那妇人有些胖,但脸老态毕现,不是刘嫂子又是谁,她见了钟杰双眼含泪,直道:“孩子,我对不起你啊!”
“我以前好歹叫你一声娘,你没什么对不起我。我复仇也不是为了那个畜生,我是为了我的誓言。”钟杰不杀吴克炮不过是看在妇人的面子上,吴克炮自己作死,被人杀了,他也没有多恨那个人,只不过誓言就是誓言,发了誓就要做到。
刘嫂子哭的更厉害了,随后拿出一把刀道:“好,好孩子,吴克炮终究是我动的手,你既然要给他报仇,那我第一个就该死!”刘嫂子这些年日子过得不怎么样,在娘家当个不尴不尬的寡妇,小弟吃喝嫖赌把家底都败光了。活着就是为了能给自己的丈夫报仇,看着仇人死。
刀子扎进她的身体,她一下子就软倒在地。鲜血流了一地,棺材铺的小伙计们吓的够呛。
刘嫂子当真是刚烈的女人,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钟杰微红了眼眶,转而又丢下两枚银元道:“再买一口上好的棺材。”
那女人当年跟着马帮走了之后,过了一段时间自己又回来了,马帮是不会带着女人走的。于是她又回到三家庄住下,年年日日等着马帮回来,等着那男人。
钟杰找上门来后,她害怕极了,她还是那么漂亮,只是有些老态了。那膨大的肚子像口锅一样。
见到钟杰来,她知道她的末日来了,她没有哭喊挣扎,而是跪到地上道:“我这肚子快十个月了,快生了。你容我几日,你容我生下孩子!”
“没娘的孩子,活不长,何必让他遭罪。”钟杰冷冷的说。
“不,不,求求你,求求你啦!”她不断的磕头,一个母亲能为自己孩子做任何事情,钟杰似乎被触动了,想起了自己的亲娘,女人啊,女人,是脆弱又坚强的。是温柔又狠毒的。是卑微又伟大的。
第二天,天上下着薄薄如砂砾般的雪粒子。马帮缓慢的来到了三家庄,白色的世界里,黑色或栗色的马匹像是墨水一般,打破了这片宁静。
钟杰坐在当年杀吴克炮的茶铺里,等着马帮的人找上门来。旁边是那个女人,她坐在那里,神经紧绷着,她想两个人不会成功的,她期盼着马帮的刀客会赢。
“谁?是哪个球玩意,放下了人皮?”一个粗喇喇的声音传来,随后一群人卷着细雪冲进了茶铺里。一群身穿羊皮袄子,背着大刀的刀客,闯入了那光线晦暗不明的茶铺里,打破了一直的沉默。
钟杰放下茶碗,站起来说:“是我,我来找你报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