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尔贝尔特皇家医院,这是萨尔贝尔特圣国技术实力最顶尖的医院。
但是讽刺的是,在战争时期,这家医院所接待的并不是战斗在第一线的士兵,甚至在基层的军官也不能在这里进行治疗。这里是皇家以及高官的私人医院,享受着独属于他们的特权。
而在战争的后期,这所医院却是进来了一个特殊的病人,并且还是敌方的士兵。随之而来的,还有上头的死命令:
“竭尽一切保住他的性命,有所闪失,严惩不贷。”
一声令下,自然没有人敢去违逆。
“病人情况怎么样?”院长亲自坐镇,眉头紧锁地询问着。
“左臂整个断裂,右肺处还有几个残留的弹片,左眼处已经流脓,现在病人高烧不退,随时处在死亡的边缘。”
“嗯……找到相同血型的人了吗?”
“找到了。”
“赶快进行输血,特效药物也不要吝啬,这个人救不活,我们都要完蛋。”院长有些气恼地说道。
“是……”
几乎是一天不间断的治疗。
“情况怎么样?”
“院长,情况还是有些不乐观。”
“还不乐观?!”
“身体的病情暂时得到了遏制,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病人依旧没有恢复意识的迹象,按理说……按理说病人的脑部没有遭受到什么重创啊。”
“嗯……”院长陷入了沉思。
“而且这个病人口中还不时嘟囔着什么。”
“什么?”
“听的不太清楚,好像是薇…尔…莉特吧,不知道这是人名还是……”
“薇尔莉特?”
“是不是一朵花的名字呢?”
“什么花?”院长立刻询问。
“紫罗兰……”
“……嗯,去,摘几朵这样的花,放在他鼻尖闻闻,看有没有用。”
“好。”
刺鼻的硝烟,恶臭的尸体,破裂的战争,这一切的一切仿佛构建成了一个无法逃出去的混沌。
“就这样留在这里吧,我已经有些累了……”
这是自己的意识在说话吗?基尔伯特也有些模糊。
亲人的离散,故友的逝去,以及所爱之人的分别。
“我已经不想再面对这些了……”
混沌之中,基尔伯特整个人蜷缩着,默默的…默默地等待着消亡的那一刻。
突然间,一道浓郁的香气在他的鼻尖萦绕——
甜美,绵长,似翩翩即止的优雅,栩栩若生的浪漫。
似那天初识之时,迷茫的少女与新生的花朵,善意与爱情,相伴与希望……
“咯噔咯噔——”
车辆在崎岖的道路上快速地行驶着,这是一辆前往冈底斯王国的民用轿车,车中加上司机只有四个人,而表面上的身份,也都是记者。
几个人一路上都没有言语,或者说是很沉默。
牺牲太大了,为了这一份情报,几乎是彻底割弃掉了莱顿在萨尔贝尔特内的情报网络。
薇尔莉特同样如此,不过令她有些漠然的原因不只是因为同伴牺牲的悲痛,还有这份生命健康检查报告所带来的纠结。
薇尔莉特拿在手中反复地看着,在其上的内容中,薇尔莉特可以看出,少佐正遭受着极大的痛苦,他有很多处伤口,竟到了危在旦夕的程度。
薇尔莉特不知道后续有没有得到及时的治疗,她只感觉这份报告讲述的内容实在是太少了。
“少佐究竟有没有……”
心脏的悸动让薇尔莉特有些喘不过气来,她甚至都想重新冲回到萨尔贝尔特的军部内,彻底搞明白这一切的真相——
薇尔莉特太渴望得到“基尔伯特还活着”这条消息了。
在作为自动手记人偶的四年间,薇尔莉特试图建立属于自己的人生意义。在一份份代写的工作中,在人们一张张或欢快、或思恋、或悲感的面孔中,她领悟到了爱与情感的内涵。
人们会把自己最真挚的情感寄托在每一张信件之中,交由薇尔莉特去书写,去抒发。
这何尝不是承担着每一个人的期待,每一个人的希望,或许就是在这种希望承担的过程中,薇尔莉特找寻到了自己人生的意义。
薇尔莉特突然又想到了一物,她从口袋中取出了那一枚发簪。发簪的材质其实很普通,但所坠饰的玫瑰却雕刻得相当精细,宛如刚刚含苞待放的初蕊,展现出娇嫩欲滴的色泽。
此去一别,应该不会再相见了吧。在那一刻的时候,为了掩护自己,为什么那名女子能如此决绝地选择牺牲自己,真的只是为了完成任务吗……
还有那名女子临走时说的那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