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云兮一家人都比较随和,家风开明,从小冷云兮遇到什么事都会和温香兰说,她们相处的和闺蜜一样。
“没大没小,怎么和妈说话的?”温香兰笑着轻轻拍了拍冷云兮的背。装作生气的样子。过了一会儿,她缓缓地说:“有时你看到的未必是你认为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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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香兰出生于六十年代,从小长得眉清目秀,眼睛虽然不大,但炯炯有神,很有灵性,头发又粗又黑,年轻时经常扎两个麻花辫,人又乖巧温顺,做事麻利又勤劳。但那时她家里穷,姊妹多,她又是长女,小学没读完就辍学在家干农活。十八岁时上门提亲的人很多。为多给家里挣工分,家里人没舍得嫁。
温香兰十九岁那年,隔壁村开了个榨油小作坊的冷俊山来她家送油,温香兰的父亲很热情地留他下来喝酒,他们相谈甚欢,聊着聊着,就成了亲家。
温香兰看到冷长河时并不是那么喜欢,但经不住父母劝说,什么他家条件好,有手艺,公婆通情达理,他又老实可靠。从小耳根子软的温香兰最后还是嫁了。
冷长河是冷俊山第三个孩子,上有哥哥姐姐。下有弟弟妹妹,是家中最受忽视的中间那个,他性格温和、腼腆,老实巴交,不爱说话,长得白皙,一看就是就是没经过日晒风吹的人。他站在能说会道的父亲身后,不敢言语。
嫁给冷长河的第一年,温香兰过上了备受家人宠的好日子,虽也下地干活,但都是些轻快活,偶尔去榨油坊帮忙。婚后两年,榨油坊不景气,兄弟姐妹成家后都分开住。那一年,温香兰怀孕了。
那是一个辛苦的一年,冷长河从小依赖惯了,忽然要独立起来,对他来说太难了,家里家外什么都做不好,也不懂的怎么照顾人,温香兰怀着孕忙完田里忙家里,温香兰快生产的那天,家里简直称为灾难现场,温香兰一边惹着阵痛,一边指挥冷长河烧水,做饭,结果热水壶打翻了,菜烧焦了,煮的饭半生不熟,厨房里乱七八糟,他还一脸无辜又尽力得表情,温香兰气都没发撒。只好叫他去找婆婆帮忙,婆婆到是很快来了,她每周都来一次,帮衬着他们,但也不帮不了多少,小儿媳也怀着孕,只能两边时不时去看看。
婆婆见状骂了她碍手碍脚的儿子,看了痛得满头汗的温香兰,叫他赶紧去邻村请接生婆来。他急匆匆地去,却迟迟不回,眼看就要生了,婆婆急得叫公公去请,公公很快把接生婆请来了,直到孩子出生哭了一阵穿好了衣服,安静躺在床上时,他才涨红着脸回来。
问他为什么这么晚回来,他说接生婆不在家,他屋前屋后田里田外找了个很久,问了别人说不知道哪里去了。
原来接生婆一大早去赶集了。等她回来,冷长河又去田里找了,等她去田里,冷长河又在村里找。完美错过。
“村子就那么大,你就不会叫左邻右舍喷到了带个口信吗?你就不会多问几个人?长嘴巴是做什么用的?”冷俊山气得想用脚踏他。“一个大男人,这点事都做不好。”
冷长河站在一边不吭声。温香兰心里也失望透顶,这个她认为可以依靠一辈子的男人,竟抗不了事。那样子像极了地主家的傻儿子。
争争吵吵过了两年,直到温香兰第二个孩子在肚里夭折,他们忽然意识到争吵带来的只有伤害,他们开始互相扶持,鼓励,温香兰也耐心地教他做事,宽容他的笨拙。慢慢的冷长河也逐渐扛起了家,也在日复一日的共同劳作中,体会到温香兰的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