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刚到医院门口,就被旁边窜出来的严公子吓了一大跳。一起问昨天才说去惠城找许志的人怎么今天就跑到医院门口来了。严公子嘴巴撅得老高,说她昨天好不容易去到惠城,刚找好住的地方,找许志的计划还没有开始实施呢,就被老严头给逮回来了。更可恶的是,他还想把她困在家里,这是她无论如何都要反抗到底的。于是,在和老严头斗智斗勇近十个小时后,她取得了胜利,为自己争取到了合法出门的权利。
两个人都被严公子这义愤填膺的样子逗笑了,但她们都表示站在她家老严头这边。不说你不知道许志在惠城哪个地方,就算是知道也不能就这样一个人独自前往啊。这放假人多车多的,情况也复杂,潜在的危险太多了,你这样太不让人省心了。严公子一边嘀咕有什么危险,一边双手合十表示知道了。
三个人一起进医院找言宝,只看到她的外婆坐在病床上,床边坐着金奶奶。两位老人手拉着手在谈心,言宝外婆眼眶红红的,言宝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言宝外婆看到她们,知道她们是言宝的同学后,掖了下眼角立马就问:“我们言言呢?怎么没有和你们一起?”
原来今天早上,言宝外婆吵着要回家,说自己根本就没病,住院就是浪费钱。她还不顾言宝的反对,擅自去找医生要求出院。言宝见实在劝不住她,又不敢让她知道自己的真实病情,只好说她要去找同学问作业,等她回来再说,可这都快中午了也没见她回来。
三个人担心言宝,不知道她跑到哪里去了。但她们都不敢露出来,只对她外婆说言宝肯定是去别的同学家了,她们出去找她,让外婆不要着急。
言宝去哪里了呢?几个人站在医院门口,不知道该到哪里去找她。问遍所有能联系上的同学,都说没有见过她。给她发消息也不回,电话也打不通。她们只好在医院附近找,找了几圈也没见人,就商量着是不是把寻找的圈子扩大一点。小迪子拿着根树枝在地上划地区排任务,都安排清楚,几个人正准备行动时,就看到言宝从街那边跑过来了。
唐三木跟个炮仗一样冲上去拦住她,问她去哪里了,这个时候还乱跑,不知道外婆会很担心吗?
言宝连连点头:“我知道的,所以我看到快中午了,就赶紧跑回来了。”
三个人异口同声:“那你是去哪里了?”
言宝往街对面一指,也就是小迪子家隔壁的小饭馆:“你们知道吗?我找到事做了。今天早上外婆一醒来就吵着要出院,我好说歹说她都不听。我拿她没有一点办法,只好找了个借口跑出来。我本来是想去找小迪子的,结果我走到她家店门口,正好看到隔壁饭馆的老板娘在贴招工启事。工作很简单,就是帮忙洗碗、传菜啥的,平时十六块钱一个小时。现在节假日人流多,就有二十块钱一个小时了……”
她说得兴奋得很,严公子推了她一把:“你脑袋是不是有坑啊?你是不是想靠洗碗挣钱给外婆做手术了?二十块钱一个钟就把你高兴成这样?那你有没有算一下,你要做多少个小时才能赚够外婆的手术费?”
“我没有算。”言宝回道。她不敢说她算了,但再算又怎样呢,她都是要这样做的。她既不能一下子变出两万块钱,也不可能让外婆不做手术,她没有办法,只能这样去挣钱,能挣一点是一点。
“算,你算,现在算。”唐三木催促:“我看你是不是还想为了这一个小时二十块钱去休学?”
言宝咬着唇不说话,眼眶渐渐红了。今天早上医生就说了,外婆头颅里的血瘤不排除会恶化及破裂的可能,尽快手术是排除这些因素的最好办法。这个消息把她吓坏了,这等于是外婆的头颅里有一颗炸弹,随时都有爆炸的可能。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偏偏外婆还坚称自己没病,一直吵着要回家。她不敢把真相告诉她,也不知道和谁商量。她没有再去拨打那个女人的电话,其实就算是打通了又能怎样呢?她来S市一年多了,那个女人对她只言片语都不曾有过,对她自己的母亲也是不理不睬,这样的人找不找又有什么分别呢?与其说她是洗碗挣钱,还不如说她是在逃避,在寻找片刻宁静。
她的心里非常难过,也知道室友们说的都不假,但她又能怎么做呢?有什么办法是可以快速解决目前的困难的呢?她当然知道,哪怕她不吃不睡,一个小时二十块于外婆的病来说都是没什么帮助的。可难道她坐在医院死等就能有办法了吗?想到之前所说的那些梦想,想要考的大学,想要让外婆因她而骄傲……现在觉得全部都只是一个笑话。她连目前的难题都解决不了,哪还能有以后可言?
言宝不知道自己该对室友们说什么,任何事情真的是只有自己遇到了才会懂。她甚至连哭都不敢大声,不敢示人,更不敢让外婆知道。她就这样蹲下来抱紧自己,什么话都不想说了。
小迪子上前抱住了她:“言宝,别哭,我们已经有办法了。”
唐三木也抱上来:“是啊,我们有办法了,我们有钱给你外婆做手术了。”
言宝抬头看向她们,她看看小迪子又看看唐三木。她不敢相信自己刚刚听到的话,她想确认一下刚才是不是幻听了。严公子却是一蹦老高,双手抓着唐三木和小迪子:“什么办法啊?我究竟错过了什么?你们这么快就找到办法给外婆做手术了?”
“我们只是有办法赚到外婆的手术费,给外婆做手术的事还是要医生说了算的。”唐三木挣脱她的魔爪,这人就是这样,动不动就激动,一激动就喜欢抓东西。
“帅爆了!虽然你们没有告诉我,但我决定不跟你们计较了。”严公子说完还一脸你们看我多么大方,快点夸夸我吧。
终于反应过来的言宝按住严公子,问唐三木和小迪子:“你们说的是什么办法啊?你们到哪里找到那么多钱了?”
“我们不是找到那么多钱,我们只是找到挣那么多钱的办法。”小迪子暗自吐了口气,只是办法,能不能挣到这个钱,还得看有没有那么大的本事。
“什么办法啊?”言宝和严公子急吼吼的齐声问。
小迪子:“就是把游乐场的壁画项目接下来了。”
言宝被她这句话惊得嘴巴半天都没合上,昨天她不是和她们说清楚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了吗?怎么她们今天还是去把单子接下来了呢?她第一反应就是接了单也是可以退的吧。应该是能退的,不能退又能怎么样呢?难道要她把自己给画上去吗?那她也没有这个本事呀。
唐三木双手叉腰:“我们和游乐场的老板签的是正式合同,是有法律效应的。你可千万别想着退单的事,退单是要赔违约金的。再说这是我们人生中的第一单啊,怎么能退呢?”
小迪子心想,嗯,口头约定,经唐三木这个人才上下嘴皮子这么一碰,就成了正式合同了,还有了法律效应,还知道违约金,懂得真多呢。
严公子是最兴奋的人了,她轮流把三个人抱着转了一圈,恨不得现在就去游乐场开工。唐三木受不了她的疯劲,躲在言宝后面,戳着言宝的手臂说:“我跟你说啊,我可是答应了游乐场老板,我们今天晚上就会拿出一个方案来,你自己看着办吧。”
言宝无语地翻了个白眼给她,现在叫我看着办,你跟人签合同的时候怎么不叫我看着办呢?还方案,时候都定好了,你以为我是神啊?别说我现在满脑子都是外婆生病的事,就算是没这些事困扰,我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拿得出什么方案啊。
严公子摩拳擦掌的:“可以可以,我们好好合计合计,然后一人负责一个,到晚上给游乐场老板送四份过去,让他随便挑,挑了哪个我们就画哪个。”
真的是猪八戒下凡,分不清东西南北,只剩下吹了。能拿出一份都要想破脑袋,这人倒是大方,还想弄四份出来,真当方案是现成的,可以让你信手拈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