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哦，”我一拍脑袋，“可以直接从你学校里面那个地洞走，就是我们之前已经走过的那条，正好能通到塔的下面。”

“打他个措手不及！”林靖点头道。

“打他个措手不及！”我将地图放下，拿起来一张写满字的稿纸，“下一个议题是，我们有哪些新情报是可以利用的？”

“找到了很多相关的，但是都不知道有没有用。”林靖拿起了另一张稿纸道。

三天近乎不眠不休的查阅和整理，我和林靖最终从浩如烟海的书卷中只筛选出了三条可能有关的信息。

虽然说工作做到了这份上，我们还是不知道这三条信息跟我们所面对的局面有没有关联。

第一条同样来源于古人笔记，说是明万历年间，有两个外地云游方士来到了长宁，展现了法力救助苦难的民众，惩治了恶霸。

两个人最终的结果是向着卯山内飘然而去，从此再没人见过他们的踪影。根据流传的说法，这两人一位名叫顾镇书，一位名叫张修驰。

第二条则来自于地方志记载。时间大概在云游方士到来的六十年前。当时官府在卯山这个位置建立了兵营已有百年，屯兵数千，但不知目的为何。后来似乎发生了瘟疫，兵营被完全裁撤。

这个说法倒是和之前看到的《景元杂记》相符。

第三条则发生于方士消失在卯山深处约三十年后。有山民发现了山内火光隐隐，走近时还有金属碰撞血肉相搏之声，但那人当时没敢继续靠近。等天亮后带着人再来看时，已找不到当初那个地方。

“有无头绪？”我看着林靖问道。

林靖摇摇头：“这三个都是跟卯山有关的奇闻，已经是能够收集到的资料里面最相关的了，但还是没有提到石塔。”

“也没有任何资料提到塔底下的石洞。”我说道。

“真麻烦呢。”林靖的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

“没办法咯，”我站起身，“看来还是得在毫无头绪的情况下打一架……”

我话未说完，一道惊雷落下，震得四周的玻璃嗡嗡作响。我正处于站起来将直未直的状态，突如其来的雷声差点让我一屁股坐回去。

“好大的雷。”林靖捂着耳朵道。

我走到窗边，眺望山里的方向。深山之中，数道紫色的闪电不断劈下，就像从空中垂落了几只通天彻地的巨蛇，将自己的利齿刺向大地。

紫色雷电的源头，暗红色的云层紧紧拢在一处，有更多银紫色的小蛇在其中闪动、跳跃。

“我收回之前的话，”我苦笑道，“看来就是今天了。”

“出发？”林靖神采奕奕。

我微微一笑：

“出发。”

佩戴好虚华与明镜，提琴盒负于身后，胸前的玉佩闪耀着皎洁的白光。

就和之前无数次的出征准备一样，我检查完了所有的装备与道具，静静地站在原地，深深呼吸了几口气。

林靖没有什么需要带的东西。她穿着一身修身的运动服，手臂上是长长的白色冰袖，头发盘起，戴着一顶棒球帽。

这次的敌人极度危险，且神秘莫测，但我的内心仍感到一阵平静。不知道为什么，和林靖在一起的时候，我总是感到很安心。

“帽子是你的本体吗？”我打趣道。

“戴着帽子比较开心。”她拍了拍自己的帽檐，得意道。

开着小白车直接奔往校园内，一直到后山的边上。此时夜幕已完全降临，天空却依然是暗红色的。翻腾着的云海看上去像是一片巨大的血池，池中穿行着紫色的闪电。

学生们有说有笑地散步在校园的走道上，有些人指向天空交头接耳，还有些人停下来掏出手机拍摄着天空中这一幕奇观。

球场上的沸腾之声仍不绝于耳，教学楼被夜色包裹。只有一盏盏的路灯还在坚守着，释放着些微的光亮。

走在没有人行道的后山之中，脚步踩下的地方全是树叶与灌木，不断地发出折断的“吱呀”声。不时有一阵来自山林深处的大风吹来，晃动着所有的树木，枝头的叶片纷纷飘落。

只听见一声鸣叫，林中飞出了一行黑色的鸟，在暗红色的天空中盘旋数息，向着远方飞去，只留下原地枝叶颤动。

在我们数步之外，正是地洞黑漆漆的入口，深不见底，就像是一只吞噬生命的野兽张开着的口部。我和林靖之前破坏掉的铁门无声地倒在地上，看样子没有人经过，也没有人注意到它。

“准备好了，搭档？”我伸出一只手掌。

林靖莞尔一笑，与我掌心相击：

“搭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