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还未移出几步,就突然被一双手轻轻的扯回,她疑惑回头,又正对上谢溪带着笑眼眸:“衣衣知道我要喝交杯酒,害羞了吗?”
温念看着谢溪清润的眉眼,前世今生的恨又涌上心头,她没法不恨他。
其实她心底也清楚,上辈子祝家的流放是自作自受,大哥一人贪污金陵数百万银,只为给她送上华光璀璨的生辰礼。
在大哥当政那一年,金陵赋税过重,百姓唉声载道,苦不堪言。
后来父亲得知之后,散尽家财,亲自将钱财送到当时百姓的家里。
可他也没有放过她的父亲,后来,祝家一百三十余口全数死在被流放的路上,她却被蒙在鼓里,在深宫之中,无知无觉的过着富贵日子。
祝家是死有应得,可她总想着,她也不该活着,当时是她执意要嫁给谢溪,而自己的父亲,母亲大哥,都被迫跟着她站队。
她恨谢溪,也恨自己。
上辈子她为自己幼稚的爱意付出了可笑的代价,从来一世,她又怎么还会飞蛾扑火般的靠近。
思及此,温念定了定神,又往床后移了半步,直直的看着谢溪的眼睛:“交杯酒就不必喝了,谢溪,我们和离吧。”
谢溪一愣,似乎有些没听清楚她说的话:“你说什么?”
温念看着他的样子,又重复了一遍:“我说,我们和离。”
话音刚落,谢溪的脸便凑近到温念的面前,离得近了,温念甚至可以闻到谢溪散落发丝的清香,谢溪确实担的上一声玉面官人,不然自己也不会当时见他的第一面,便央求着父亲说要嫁与他。
在温念又愣神的间隙,谢溪将手抚上了温念的额头:“没醉呀?也没发烧,怎得说出这种傻话来?”
谢溪看着温念呆愣愣的,觉着可爱,还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真是小孩子心性,衣衣,下次不许说这些疯话了,不然我就真的要生气了。”
谢溪说这些话仍是笑着的,语气温和,任旁人看来,活脱脱是一副多喜欢你的模样。
可只有温念知道,谢溪这副样子下,还藏着多么冷心冷情的内里。
祝家倒台之后,谢溪面上安抚着她,却日日宿在金燕宫,那时温念正值十月怀胎,她想让他多陪陪他,他却总是说:“正值多事之秋,你不要任性。”
后来,便是连他的面也见不到了。
再后来,在她生下孩子之后,又将她禁足,皇后无错禁足,放在往年,是会被御史台死谏的。
可谁会去为温念说话呢,一个无宠的皇后,身后跟着一个犯了错,早已树倒猢狲散的家族,谁会去为了她去得罪台上的帝王呢。
时至今日,温念想起来宸儿死的那天,似乎还仍觉得通体冰凉,那日下着大雪,谢宸高烧不退,她哭着去求侍卫找太医,等到回来,却被告知,宋贵妃身体不适,太医都在金燕宫待命呢。
那时温念闻言,气血攻心,一时晕了过去,在醒来时,她还躺在冰凉的地板上,而宸儿,也在那时没有了呼吸,不知是冻的,还是因为高烧未退。
前世的事越想越悲凉,温念推开了谢溪的手,定定的看着他,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我没说疯话,谢溪,我知道你不愿与我在一起,甚至于你今日娶我,都是父亲求着圣上赐婚,强逼于你。”
“可我这个性子,从来都是三分钟热度,就像我先前那般企盼的希望我们能在一起,可是我现在,也是真的不喜欢你了。”